在我读之前一直认为它像人们所说是一本秽书,果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读完后又忍不住重读了几遍,这货居然三观奇正:作者情感不偏倚,在真实世界竖立了凡人可行的道德模板,并将价值观贯穿在全篇情节的发展中。
作者兰陵笑笑生相信轮回、鬼魂、托梦、因果报应,书中不少情节靠这些推动,如李瓶儿死前,她的梦境和吴道长的卦象都对应是花子虚前来索命;来世今生的预言也在后来应验。有不少假以佛、道生计的小人,也有正真道长和尚,他们虽神通广大,却只能提出忠告,难改宿命。
宣扬传统理法,但不迂腐。虽鼓励妇女守孝,赞美吴月娘和韩爱姐;孟玉楼两度改嫁,因不作恶也得以善终。
主张明确社会等级划分,小说中西门庆因纵欲,除包养勾栏内女子外,还与诸多下人有染,如潘金莲侍女春梅、李瓶儿侍女如意儿、来旺儿媳妇宋惠莲、韩道国媳妇王六儿等,破坏等级制度的后果就是等级界限崩塌,多次引发主仆之间的矛盾纠纷。
作者年少风流,观念超前,男同、sm、多人运动等,均有具体形象描述。赞美合理法的男欢女爱,与现代色情小说相比(鄙人不才,也拜读过几部),《金瓶梅》中对性事的描写色而不淫;因它不为勾起读者的性欲,更多的是与后文中贪欲者的悲惨下场作对比,起警醒作用。
序言中曾两次提到,本书盖为世戒,非为世劝。小说的名字取自三个女性主角的名字:潘金莲、金,李瓶儿、瓶,庞春梅、梅。主角人物皆死状极其惨烈:肆意纵欲偷情的西门庆阳具爆裂而死;为与西门庆苟且毒杀武大郎、多次纵情偷欢的潘金莲被武松掏出五脏六腑活剖;为嫁与西门庆间接害死花子虚的李瓶儿受鬼魂索命油尽灯枯而死;庞春梅因沉溺淫欲身体虚弱偷情暴毙在床。
书中笔触细腻,没有文人特有的优越感,真实的描写了一众底层人物。人物刻画真实,书中善恶难辨,即使是全书中最正直的吴月娘,也有妒忌、怯懦的一面;奸猾的西门庆对李瓶儿、应伯爵感情真实;害死花子虚的李瓶儿对周边的人宽容有加;诸多受压迫的下人想方设法算计西门庆的财产。复杂的人物刻画让本书中的人物尤其真实,细细品味能看到自己或者亲友一些影子,书中大部分都是鸡零狗碎的琐事,也正是普通人日常的生活。
毛泽东曾公开点评过《金瓶梅》:
1962年,教员在中央会议上说:“《金瓶梅》没有传开,不只是因为它的淫秽,主要是它只暴露,只写黑暗,虽然写得不错,但人们不爱看。”
再引用《金瓶梅》序言中的一段话:
余尝曰: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余友人褚孝秀偕一少年同赴歌舞之筵,衍至《霸王夜宴》,少年垂涎曰:“男儿何可不如此!”褚孝秀曰:“也只为这乌江设此一着耳。”同座闻之,叹为有道之言。若有人识得此意,方许他读《金瓶梅》也。不然,石公几为导婬宣欲之尤矣!奉劝世人,勿为西门庆之后车,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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