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里干这屠宰营生的只有一家,要是少了他张屠夫,大伙儿就只能吃带毛猪了,因此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这天,有个陌生的老头来到肉铺前,打个招呼:”张老板,买块五花肉。”“好嘞!”“涨一两”斫下一块肉扔到台秤上称了称,“两斤。七块钱一斤,二七一十四!”老头皱皱眉头,说:”家里就我和老伴,吃不了这么多,一半就行了。”涨一两”手起刀落把肉砍成两半,再过秤时,他弄了点手脚,把一斤的肉虚涨了二两,递给老头:“一斤二,这下可不多了吧?”
老头没接,却从肉案上拿起剩下的另一半肉,自言自语说:“两斤减斤二,嗯,这块就是八两了。”说着,递过几张票子,给你五块六,你收好。”说完,提着肉走了。
愣了半晌,涨一两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头的背影,心里说:“死老头,你的伎俩我算是明白了。只要你还来买肉,我就能补回来!”
第二天一早,“涨一两”刚把猪肉摆上案,就看那老头走了过来。他热情地打招呼: "老人家,买肉呀!”
老头点了点头。
“涨一两”砍下一块一称,大声说:“三斤。”老头又皱起了眉头,没等他发话,“涨一两”笑吟吟地说:“又多了? 没关系,咱们砍掉一点。说着,麻利地砍去一块,把剩下的放上台秤。这一回,他尽量把重量往低里调,说:“这块九两!”其实,这块肉足有一斤二的分量。他笑着等待老头做算术题,来个三斤减九两,把肉案上那块一斤八的肉当成二斤一买走。
没想到,老头拎起台秤上的肉,掂了掂,说:今天这九两的肉看着挺多的嘛! 就买这块了。
“涨一两”脸上的笑容像是被谁突然抹了去,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头付了钱,拎着肉悠悠然走了。
晚上,“涨一两”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亏点小钱倒无所谓,接连两次都让老头给耍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该怎么报这两箭之仇呢?“涨一两”发了个狠:明天一斤给他涨上三两,这样,不管他买哪一块,都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就算他发现少了斤两,吵起架来,正好臭骂他一顿出出气。
第三天,老头背着双手,又走向肉铺:“张老板,来三斤肉。”“涨一两”瞄了瞄肉案上的肉,操刀砍下一块二斤二两左右的五花肉,再放到台秤上一过秤,不慌不忙地说:”老人家,正好三斤。”然后,就看老头如何反应,准备给他来个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没想到老头二话不说付了钱,拎起猪肉就走了。这下“涨一两”倒是一头雾水:毕竟这次扣得太厉害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分量不足,莫非这老头转性了,宁肯吃亏也不和我斗法了?
反正是宰了老头一回,纳闷了一会儿,”涨一两”也就不再多想,开心地哼起了小曲:”我手执钢鞭将他打……哐哐呛....”
不多时,老头又转回肉铺来了。难道他是发现少了斤两找自己理论来了?“涨一两”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提足了劲,准备好用大嗓门维持”常吵不败”的纪录。
老头走到他面前,手提袋里除了猪肉,还有只宰杀好的鸭子。他对“涨一两”说:“张老板,有件事麻烦你。刚才我买了只鸭子,卖鸭的说是七斤,可我看着好像不够数,麻烦你帮我称称。要是那个卖鸭子的缺斤少两,正好,这些肉和鸭子都是新来的工商所长托我买的,回头往工商所一扔,他就等着吃罚款吧!”说着,老头把手提袋整个儿往台秤上一放:“整袋一块儿称得了,反正三斤加七斤得十斤,这个题好算!”
“涨一两”心底一阵发虚,赶忙试探着问:“老人家,您是新搬
来这儿住的吧?这个新来的
工商所长,是您老什么人哪?”
老头笑笑说:他呀,得叫我老丈人,我三闺女和他是两口子。”
趁老头不注意,“涨一两”悄
悄往袋里塞进了一斤多肉,再把
台秤调整到正常状态称了一下,
然后连声对老人说:“够斤两够斤两,十斤足足的!”
老头笑了笑,说:“那是我弄错了。看来这菜市场里,诚信经营的人还是多数啊。”
“涨一两”尷尬地笑笑: “那是那是!”接过袋子,老头悠然走了。
第四天。老头又出现在菜市场上,手臂上多了个“市场监督员”的红箍,慢慢地,村里缺斤短两的事儿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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