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林玉慧被李大春连拖带拽进了机井房。
李大春朝地下吐口唾沫:“呸,狗X的臭娘们,老子正要找你,你他X的自个倒找上门了。”
女人搓着双腿,嘴巴被死死捂住,发出吱吱唔唔地声响,双手徒劳地掰着男人的铁钳。
“爹,你快放开她,这是俺娘,”这一会儿,连蛋都明白对方是谁了。
“呵呵,对,你娘,老子找的就是她,为的也是她。”李大春嗤牙咧嘴地说,脸上露出亡命徒特有的兴奋和疯狂。他猛地推开女人,借着惨淡的月光恶狠狠地看她。
事已至此,林玉慧反倒从恐惧中冷静下来。她挣扎着爬起来,退后几步怒视着李大春,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
“你个破H,还想和老子离婚,你他X的是不是早勾引小白脸了,”李大春恶狠狠地冲上去,抡起手掌左右开弓狠狠打在林玉慧脸上。“啪啪”地耳光声在寒夜中显得尤为响亮,蛋觉得自己的脸跟着火辣辣地疼起来。他想冲上去,又哆嗦着迈不动腿。
“呸,”林玉慧从嘴里吐出一口浓血,轻蔑地看向这个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她孩子的爹,突然笑起来:
“李大春,你打吧,我早就不怕你了,既然敢和你离婚,老娘就啥都不怕了。你使劲打吧,打不死我,你他X的就不是男人。”
“看你还嘴硬!”李大春像疯狗一样扯住林玉慧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向后拽,哐当倒地后,抬脚狠狠踢向她的小腹。
“爹,爹,别打了,饶了娘吧。”蛋浑身抖成一团,他看出爹在下死手,冲上前抱住李大春,被他用胳膊肘一甩,碰在墙上。
“你打,打吧!反正你这秋后的蚂蚱蹦不多长啦,”惨白的月光,映出女人嘴角的鲜血。
李大春僵住了,歪着头,妄图从她的话中听出什么。
“你说什么,臭娘们?”他不安地看向门外,怀疑还有什么人藏在黑暗中。
“哈哈哈哈,你怕了,你也会怕!”林玉慧发出歇斯底里地狂笑。
“李大春,你跑不了,我报警了。公安很快就来,把你抓进去,你就变成死鬼一个……”
“娘,求求你别说啦!”蛋扑上前,制止林玉慧的胡言乱语。他惊恐地发现,随着她的话音,月光下李大春脸上仅有的一点儿亮色逐渐湮灭,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沉地凶光。
“好,很好,这样,咱正好同归于尽,黄泉路上做个伴儿。”他那双早习惯黑暗的小眼睛冷漠而空洞地在娘俩身上来回巡视。
蛋使劲咽下口水,对林玉慧大吼一声:“娘,你快跑啊!”
林玉慧略微一怔,没反应过来,待看清李大春的一脸凶相,双手紧捂腹部,弓着腰,挣扎着朝门外跑去。
李大春才要扯她的头发,被蛋一下冲开了。他甩开儿子,奔出门,看到女人跑在田地上歪歪斜斜的身影,迈开双腿就追,又被蛋拦腰抱住。
“爹,你饶了娘吧,别闹了,天一亮,我陪你自首去。”蛋哭着劝阻。
“你狗X的懂个屁,没退路了,没了,都他X的堵死了。”看到女人奔向夜色中的身影,李大春转动忧伤的眼珠儿,倒退几步,喘息着颓然歪在地上。
蛋扑过来,摇晃着死命薅头发的男人:“爹,咱不等天亮了,现在就去。我陪你,来得及。”
李大春突然抬起头,木呆呆地盯住儿子的脸,几秒钟后幽幽地说:“这一切,该不是你和那臭娘们……商量好的吧?”
蛋楞住了,才要说话,便被爹铁钳子似的手卡住喉咙:“狗X的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早该想到了,你们合着伙骗我。”
突如其来的窒息令蛋说不出话来,他勉强抬起双手用尽全力掰着爹的手,眼睛直楞楞地瞪向那张模糊又狰狞的脸。
“你们都想让我死?谁他X的也别想活。老子从跑出来的那天就没想活,我为了那臭娘们,过得他X的啥日子,吃得不如一只狗,东躲西藏像老鼠…..她倒风流快活,天天陪人睡觉,狗X的臭娘们。”
李大春发疯似地叫嚷着,眼泪随之掉落。如果是白天就能看到他血红的双眼迸发出的残忍之光,那是一个亡命徒所做的最后的垂死挣扎。
蛋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咕嘟咕嘟地声响,随着对方愈加疯狂的力道,他只能挤出断断续续地哼唧:“爹,爹,”
事后……蛋只能用“事后”两字形容大脑一刹那的空白。他似乎听到砖头沉闷的“扑扑”声,然后是李大春逐渐松开的双手以及瞬间垂下的脑袋。
蛋睁大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娘带着哭腔俯下来的脸部轮廓。或许还有很多人,但他怀疑自己听错也看错了……
Maui 4的Haleakala火山日落Sunset at Haleakala volcano,
李大春清醒后,意外地发现自己坐在警车里,剧烈的疼痛感从后脑勺隐隐传来。他用一种被恶梦惊醒后的恐慌和急切,询问前排副驾驶位置的徐警官:“同志,我儿子,我儿子,他没让我给祸害了吧?”
徐警官冷漠地瞥他一眼,双臂交叉,松懈地歪在后背上,没给他任何答案。身边一位年轻警察简单地说了俩字:“没事。”
李大春顿时瘫在后车座上,咧开嘴巴,呜呜地痛哭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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