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曼
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
1933年1月16日-2004年12月28日，美国文学家、艺术评论家。著作主要有《反对阐释》、《激进意志的风格》、《论摄影》等。2000年，她的历史小说《在美国》获得了美国图书奖（National Book Awards）。
对她的兴趣来的比较肤浅：和我同一天生日。
生于1933年的桑塔格酷爱阅读，她三岁便开始阅读雨果、托马斯曼、乔伊斯、卡夫卡以及纪德的著作，并在之后七十余年的人生中将对生命的思考贯穿始终。她一生都在挑战和颠覆传统，努力跳出命运和社会给她施加的框架。她一生都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并为此付出了不断的努力和尝试，“所谓作家就是一个关注世界的人” 。可是不可避免的，她对于写作的狂热推崇不排除她出于对自身的虚荣的期待。这很老套并容易理解：作为人，我们都无法抵御这种基于自我实现带来的幸福感。她一生涉猎甚广。从摄影、绘画、音乐、电影到政治、哲学，她都有自己的见解。她推崇维特根斯坦和尼采，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加缪，是坚定的唯我论主义者，认为文化应当具有严肃性，这样才能表达人类尊严。她的第一部作品《恩主》让她初露锋芒，之后她相继写出了《死亡匣子》、《火山情人》等一些列小说，无奈她终究意识到自己在创作小说当中的不足并感觉失去了信心。大众对于她的喜欢真正起始于她发表的《疾病的隐喻》一书，钱钟书阅后曾评价她“书极伶俐”，但仍有“立说未圆”之处。1977年《论摄影》的出版再次引起了轰动，这是一本融合了历史、哲学思考以及自传性质的旷世佳作，至今仍被不断引用。
她的感情生活是人们了解她的另一扇窗口。我认为从这里窥探到的桑塔格是血肉饱满并且充满情欲的。少女时期的她对于自己的似有若无的同性取向一直避而不谈，认为那是令人羞耻的事情，但是在一位同性密友HarrisZwerling（在日记《重生》里的“H”）的帮助和启发下，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不再以此为耻，她的日记中也十分直白地描写了自己和同性友人之间的性事以及自己对性的看法。她将这一时段因为H的出现而激发出对自身的认知称为“重生”。
离开伯克利去芝加哥大学念书后，17岁的她和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老师Phillip Reiff 结婚，但是婚后的夫妻俩并不幸福。在她1947到1963年的日记里面充满了她对夫妻争吵的彻底厌倦以及对婚姻的极度失望。事实上，对于两人当初的结合，她也是充满了悲观主义的论调。
“带着对自我毁灭意愿充分的意识 恐惧，我嫁给了菲利普。”–1951
“谁发明了婚姻，谁就是个很有才的折磨人的人。它是个致力于让感情麻木的体制。婚姻的全部重点就是重复。”–1956
“论婚姻：全在这里了。没有更多的了。争吵 柔情，没完没了的重复。只是吵架的密度越来越大，冲淡了柔情的能力。”–1957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和菲利普之间既没有通过隐私和孤独才能获得的自我提高，也没有伴随着激情而来的辉煌和英勇的自我失去。这样的纽带终究会被自己扯破。我认为她对于婚姻的看法并不十分成熟，不可否认带有推卸责任和自私的意味。两人终于在1957年9月离婚，桑塔格也一直没有再婚。离婚后的两人还曾为争夺儿子的抚养权闹的很不愉快，在她看来Phillip是卑鄙的，但是她却对自己抛下年幼的儿子去英国愉快地体验生活的残忍做法熟视无睹。
在2000年接受《卫报》的采访中，她承认说自己爱过9个人，其中5位是同性伴侣，4位是异性伴侣。我认为无论是出于对文学艺术的爱好还是纯粹对感情生活的信仰，她确实有够放浪形骸。她的情人名单里包括来自绘画、文学、摄影、舞蹈领域的诸多名家，而当中最瞩目、持续时间也最长的当属摄影师Annie Leibovitz。Annie至今依然活跃在摄影界，她的许多作品也不断见诸报端。例如当年为列侬和小野洋子拍摄的那张经典合影，Facebook CEO 扎克伯格和夫人拍摄的孕期写真也是由她执镜，今年她还为倍耐力挂历拍摄了一期女性专辑。
除却她混乱的个人情史，她和儿子David Reiff的关系也一直引人遐想。David四岁的时候曾对她说：“等老爹死了我要娶你。” 桑塔格毫不避讳的表示这是她听过的最为美妙的情话（我猜测这也是后来谣传关于母子乱伦的所谓暗示之一）。控制欲强烈的桑塔格坚持不想让儿子信教，David 四岁的时候对她说自己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她立刻开始让儿子开始阅读荷马，因为转移这些不健康的已经个人化的宗教迷信就是靠不带个人色彩的荷马式大规模血洗才能办到。讽刺的是她曾经信誓旦旦说她不会凭自己的想法去干涉David的生活，事实上她对于David的影响甚至延续到了后来他自己的恋爱关系中。David Reiff 当年的女友Sigrid Nunez（曾经为苏珊撰写了另一本传记《永远的苏珊》）与之分手的原因据说除了忍受不了苏珊太过强势的个性之外，关于母子乱伦的谣传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更有传闻称Annie在2001年生下的女儿Sarah是由David提供的精子，而Annie当时也是Susan的女朋友。
坚持万事要有严肃性的桑塔格在爱情面前也不能免俗地做出难以令人理解的事情，遗憾的是她并未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做出比较系统的解释，也未能发表相关著作，我也只能在她零零散散的访谈和日记中搜寻她对这种人类独特情感的见解。在上世纪70年代的一次与乔纳森科特的访谈中，当被问及如何理解爱和性时，她作出了比较挑衅的评论：“爱情是感官享受，玩乐、不负责任以及犯傻……男人会认为纯碎的肉体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女人不这么想。然后我就会自我安慰觉得男人没有这种感觉那我也不必要有，男人的性就是建立在女人低贱的基础上，我可以很低贱，那又如何？所以我认为在文化上女人在男人的性生活中扮演了一种约束力量。”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我做任何事，除了我自己。” 她关于情欲的表达就是不断突破既定的强度和深度去体验生活，因为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本身。正是这种不为道德约束的、近乎自私的力量让她得以体验各种情感的可能性。我认为不应该将她的此种做法和说法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关于道德的看法是自己习得的，而不是被给予的。这好比与人生的种种总要等自己体验过后才能更深刻地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终究没有多少人，尤其女性，拥有她那般的勇气去和传统背道而驰，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认为私通是最完美的爱，我觉得她有点偏执的疯狂。可是，众人皆疯我独醒与众人皆醒我独疯有区别吗？毫无区别，因为疯狂和清醒都一样：孤立隔绝。我想，也许她从未期待过被谁理解，有必要吗？没有。
哎！这种个性放荡且嗜书如命的女人太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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