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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年华小说「风妒桃花全文免费阅读」

陈老二的死去,真真切切地震撼了瘸子李,他感觉从心里往外的冷,若不亲见死亡,尤其熟悉之人,便不能理解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瘸子李是见过死亡的,小时候看见周磊的爷爷去世,不过印象不深,只记得大雪和其他好玩之事。也见过父亲在眼前离开,但那有充足的心里准备期,生死之线的迈过不是一时之间。再有李四的死,虽然突然,但不关心。陈老二的死却不然,自己跟陈老二交情非浅,关键是陈老二逝去突然,瘸子李简直一下子不能接受。朱老八一见瘸子李的状态,直接把李德志和曲宏强叫来:“老李,你领小曲跑趟临江,把陈老二的家人接来,我看瘸子吓坏了。你见识不少,话别说的太陡,以免再生意外。再一个别只接女眷,得有挺事的,来了能把后事料理得了。小曲你年轻,跑前跑后的事就勤快点,这事不比往常”。二人点头称是,随即乘朱老八雇的炮车车头下山。

来的是蔡老六,陈老二的老婆,陈老二没儿子,只有两闺女,小的胆小,大的羞于见人,就没带来。蔡老六与陈老二交好,自然责无旁贷,另外就是有蔡老七的关系,乡下人出门怕受欺侮,自然寻妥靠关系,县长的哥哥来帮办后事,量他朱老八不敢胡来。陈老二的媳妇除了坐在那垂泪外别无要求,一应事物都由蔡老六做主。实际上朱老八也没抠门,里里外外花了一万大多,那个时候的一万多块简直是天文数字,朱老八高明就在于此,善于化被动为主动,死人是自己不愿意的,但既然发生了,就把善后的事办的四面溜光,不然日后跟自己干活的人心里不服气。朱老八想“人家命都没了,自己那还能吝啬这几个钱,尽管不怨自己,但毕竟是奔我朱老八来的”。另外朱老八也有自己的算盘,这买卖总的做吧?遇事摆的平摆的好,名声在外,好做买卖,朱老八有商人的头脑,一切都从钱看:遇上事别怕花钱,钱这玩意,花对了,死皮赖脸地还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你要是没财运,钱就是你爷爷,你要有财运,钱就是你孙子。什么是财运,那就是钱得死得其所,就是得花在刀刃上,这似乎是视为知之者死的逻辑,你让钱发挥了价值,它能不求着你来么?当然这套理论不是朱老八说出来的,是瘸子李帮着朱老八总结出来的。人死都死了,重要的是能拿多少安置费。朱老八又不含糊,自然再无节外生枝之事。瘸子李前前后后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瘸子李也学着朱老八,事虽不关己,却做的事如关己,如此一来,局内之人如何不感激?局外之人如何不称道?既然局内局外之人都感激称道,自己如何不做?生意人的精明往往要在高明上体现,瘸子李是个渔网转世型的人物:全身是眼。他在孙先生的书里读到这样一句话:重名则不高明,重利则不精明。瘸子李用朱老八的为人处事之道把精明做到高明。由此带来的舆论则是驻马林场还有临江,提起瘸子李在陈老二这件事上就一个字“行”。往返耽搁的半个月时间,朱老八没扣瘸子李的工资,瘸子李还做了一件事,用自己赚的一千块又跟朱老八借了一千块买下了陈老二的芦花马,陈老二的媳妇说给多了,瘸子李也做到钱给多了,但钱给多了换来了自己的心里好受。瘸子李感谢陈老二对自己的帮助,同时自己跟芦花马也感情深,他从辍学过河的那一天就遇见陈老二和芦花马,瘸子李不舍得芦花马被别人买走,他相信芦花马知道自己的想法。自此瘸子李多了一项贵族运动,人家在山上伐木头,自己在山下除了和馒头沈战斗就是骑着芦花马兜风。骑在马上的感觉简直太棒了,小时候瘸子李也骑过马,还骑过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感觉消失了,现在骑着芦花马的感觉让他难以言表,芦花马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瘸子李和芦花马似乎找到了交流的方式,赤壁赋中苏东坡有句“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骑在芦花马上的感觉即使如此,这是瘸子李在孙先生的古文观止读到的一句话。芦花马也极珍惜这份新工作,它比耕地拉车伐木头好多了,他能真正体现自己的价值,所谓宝剑赠烈士,芦花马配瘸子正是如此。后来瘸子李在甘肃省博物馆看见马踏飞燕时,立刻想起芦花马,芦花马四蹄翻飞地在雪地上奔跑,瘸子李骑在马上凌虚御风,看着马踏飞燕时瘸子李的眼角不觉潮湿,弄的傍边的讲解员小姐深感惭愧:自己经年累月在此工作,却对马踏飞燕没有如此深情。她哪里知道瘸子李由此想起了芦花马,还想起了陈老二,还有一件永不能释怀的心事:对自己性事的启蒙之人馒头沈的思念,尽管后来的瘸子李遇见白墨,也曾阅人无数,但这都不能在记忆中覆盖馒头沈。还有一事让瘸子李释怀不能:自和馒头沈好上三月之后,此时采伐接近尾声,但还没到撤点的时候,张六领着馒头沈先撤了,且是不辞而别,除了跟朱老八结了工钱朱老八知道他们要走,没人事先知道,瘸子李也不在知晓之列。只是在张六馒头沈走后,瘸子李才隐隐觉出馒头沈走之前的细微异样:跟自己的亲热不那么狂狼,而是绵绵不绝的温柔,头紧紧靠着瘸子李的胸膛,用绵软细腻的粉白小手往来不绝地抚摸着瘸子李的腹部,而不是以往那样握着瘸子李的根本实施挑逗。细微的呼吸吹在瘸子李的胸口,间夹着细微的叹息,似有无限不舍,偶尔的抬眸深望,不似交流,似乎是从遥远不可相见的将来遥望现在,未启之唇似有欲说之事。张六夫妇的不辞而别,大家倒是也私下议论的,唯有李德志的话让瘸子李入心:馒头沈是怀上了,张六要当爹了,怕媳妇累着,不伺候咱们了,哈哈。曲大肚子接茬道:张六告诉你地?李德志说:是我看出来地,没见张六老婆肥腰突出,眼角长细斑?曲大肚子哈哈笑着说:说的跟真的是,好像是你小子下的种。瘸子李心头一阵反感,恨不得上去给曲大肚子两拳,奈何师出无名,又想听个所以然。曲大肚子接着说:“张六下了多少年的种了,终于要见苗了,够他小子臭美的了”。瘸子李听到此言,又想起馒头沈说过“胳膊粗有啥用,这才是真本事的话”。再联想到张六看自己的眼神:似有不可阻止的无奈,又似有引进外援的豁达,更有得失兼具的复杂,于是心里隐隐觉得此事关己,奈何又听隔铺的胡东明说张六准备明年回山东老家,不在东北混了,说自己老家的日子眼下老了,自己在山东老家还有祖上的房子。瘸子李基本上明白了,馒头沈肚子里的货是自己的,而再要见到馒头沈怕是难了!马踏飞燕这个工艺品一直摆在瘸子李的老板台上,办公室里还挂着一幅山东地图,这幅地图让太多的人莫名其妙:挂地图很常见,世界地图,全国地图,再有就是省级行政地图,可是都挂自己省的,哪有悬挂别的省的?瘸子李又没在山东工作和生活过?大家都私下说:高人总有别人读不懂的地方。可是这件事瘸子李实在没办法让大家读懂,他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借马踏飞燕怀念过去,再借山东地图思念馒头沈,还有那没见过面的儿子,他和馒头沈的儿子,瘸子李一直坚信馒头沈生的是儿子,因为馒头沈的腰臀就是生儿子的身子板。

余下在驻马林场的日子除了本职工作外,瘸子李就是骑马兜风,以这样的方式与芦花马交流,以这样的方式思念馒头沈,她相信馒头沈除了借种之外,也是喜欢自己的,他在脑海里搜寻着与馒头沈的种种细节,直觉和切身的感觉告诉自己,馒头沈还不止喜欢自己炕上的本事。迎面的风已经不那么凛冽了,尽管山中节气要迟于山外,毕竟春天的感觉还是有了,就在呼吸之间,也在眉眸流转之间。春节的时候瘸子李没回家,陈老二死在年前,自己又在家耽搁了一段时间,朱老八跟他商量:你小子没媳妇没对象的,回家就是混玩,就在山里留守吧,张六两口子二十八下山,初六就回,初八大伙也都回了,也就七八天,咋样?瘸子李点头:“中”。馒头沈下山前给瘸子李包了半缸饺子,有狍子馅的,还有酸菜馅的,还给瘸子李买了两双新袜子。现在这一切都是回忆了,人生有那么多的分别,有些是精心准备的,有些则是毫无征兆的。但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分别就是分别。中年的瘸子李不再似青年的瘸子李,他把分别看成是另一场相聚的开始,不再为友谊和儿女之情有半分伤感,他曾为此自责:自己怎么就如此无情?心肠何苦如此坚硬?瘸子李也有自己的理论:每个人都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如果你悲观地看,生命是由无数次分别组成,如果你乐观地看,生命又是由无数次的相聚组成。相聚和分别如此频繁,何苦为此伤感?若为分别伤感,莫不如为相聚高兴。缘于此念,瘸子李每有相聚必是先酒后哥再洗浴。酒桌上当然少不了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歌厅里更少不了搂搂抱抱,洗浴中心里的推背按脚更少不了勾魂与卖笑。白墨对此不问不闹,她认为这就是男人的本性,自己若是男儿,也该是如此。白墨愿意看电视里动物世界这个节目,她认为人和动物没什么分别:海滩上的公海马跟皇宫里的皇帝还不是一样?猴群里的猴王不也是跟男人一个德行?为此哭闹的女人是不自信,是有依靠心,若有自信且无心依靠,哪会有烦恼?或许是自己的魅力,瘸子李尽管在风月场中经年厮混,却自和白墨共枕以来少有河边湿鞋之事,一事自己惯闯江湖,见多识广,寻常女色过目已不再动心,二也是因为白墨却非寻常女子。

驻马林场朱老八的采伐点收摊的时候,朱老八和瘸子李约定,下一季还在一处。走的时候结清工资,瘸子李一共赚了两千五百块,扣去买芦花马的钱,瘸子李还剩五百,朱老八为了留住瘸子李,另奖励瘸子李五百,又预借给瘸子李一千,这样瘸子李口袋揣着两千块钱,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下山,又风风光光地进村,颇有土匪下山和鬼子进村的架势,尽管口袋满满,但瘸子李却感觉心里空空,缘何空空?有陈老二的逝去,也有馒头沈的离开,还有就是对自己人生的莫名,他那年冬天在孙先生家看到一本古诗词,有句诗他记得清楚: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瘸子李认为符合自己眼下的心情。他特地给孙先生在乡里装了四十斤的老白干酒,还在驻马林场买了两颗细如牙签的小参,孙先生再见瘸子李的时候,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眼里的欣然和期许并存,孙先生特意在村里的小铺买了点熟食,又让侄媳炒了两个小菜,忘年之交的二人借着夜色和咋暖还寒的微风且饮且聊。孙先生有个优点,接受新鲜事物非常快,全无农村同龄老人的守旧固执。是夜寂静,二人畅聊,一老一少不觉明月东升又西移,似有东坡所言“肴核既尽,不知东方之既白”。

十八

临江的四季虽不美丽却也别有韵味,随着分产到户政策在农村的推行,吃的饱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尽管乡下人还没有吃得好的更高追求。从孩子们的提前蹿高的身体和妇女们鼓起的胸脯就能看出临江是不缺吃喝的了。男人们多数喜欢用多余的粮食多换一些烧酒,喜欢喝酒的人可以一天两顿,也愿意呼喊亲近的朋友一起享受,女人们在厨房吵着小菜,虽然唠叨着贪吃贪喝的男人,嘴角却也挂着满足的笑。女人的满足可以从嘴角和眼角的笑容看出,她们的自信却从她们鼓起胸脯和屁股体现出来,正如下了蛋的母鸡一边骄傲地咕咕叫着一边面色粉红地四下张望着。董聋子有句话:胸脯不鼓奶水苦,屁股不颤不下蛋。男人们都认为极有道理,女人们都笑骂董聋子缺德,骂的浪笑挨骂的浪的更欢,听着的也跟着一起享受。一个家庭如果女人满意且满足了,这个家就和谐了许多,一个村子如果女人们都感到心满意足,这个村子里快乐的笑声就可以盖过下蛋母鸡的叫声,弄得气急败坏的公鸡常常飞起来啄走路的女人,看见路过的男人,公鸡则如老鼠过街一样大步奔跑,见到栅栏空隙立刻俯身钻过。女人们笑声滋润了,眼里的波光也浪了起来,难免出现一些鸡飞狗跳的风流事,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和谐,毕竟裤裆里的活计都在黑暗或者僻静之处发生,谁个又亲眼所见?农村人的嚼耳根,也多是点到为止,不然人家的老娘们声讨起来可是要下不了台。闹的欢的还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姑娘和小伙,每到傍晚,放下一天的伙计,草草的吃完饭,立刻梳洗打扮,气的爹妈边吃边骂:要不了一会就该睡觉了,半夜三更的出去嘚瑟,一点没个姑娘样。想出去浪的姑娘有爹妈管着,没爹妈拦着的却不想出去,胜红就是如此,每天一忙完活计就陪着母亲,很少出去,即便有要好姑娘喊她出去也是一会就回来。母亲认为胜红腼腆好静,不喜欢出去和大家一起疯,这也只是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只有胜兰知晓,但胜兰乖巧的很,从来都是装作不知。胜红就如今天的恐怖分子一般,怀揣着炸弹走在闹市之中,周遭众人竟浑然不觉。女孩子的心事犹如三伏天的云,你完全不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看似晴朗的天,微风一起或许就细密地下起雨来,等你撑好伞,抬头一看,或许又晴了。寒假里张震没有来临江,因为瘸子李去了驻马林场,这个是胜红写信给张震提到的,张震没了来临江的借口,尽管胜红无比希望能看见张震,哪怕是一小会。时间有时候是魔鬼,专门和人作对,你感觉非常美好时,它转瞬即逝,你痛苦煎熬时,它赖着不走。夏天和张震在一起的那几个夜晚,胜红已经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咀嚼了千万遍,记忆真的就如你在嘴里咀嚼不忍下咽的美味,越是不忍下咽越是咀嚼,就剩的越少,直至最后是一部小说的名字:伸出你的舌苔或空荡荡。胜红怀着空荡荡的思念,放逐着自己年轻的心,她的心近来几乎不在临江,具体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准,因为她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但她又知道怎样找到自己的心:张震在哪她的心就在哪。可是张震在什么地方呢?胜红不知道。张震的通信地址估计就是胜红说梦话也不会说错,但胜红只给张震写了两封信,胜红在自己的心里有无尽的话要说,可是拿起自己不惯拿的笔,想说的话却踪影不见,干涩的几句话歪歪斜斜地好不容易凑足一页纸,胜红自己都感觉寒酸,心里很是歉然,因为张震通过寄给胜兰转给自己的信,每一封都是那么厚,那么热烈。每次读完,胜红的心都没办法平静,本来就是青春之心,再加上热切的思念,直如奔流遇礁石,焉能不起问天之浪?思念是看不见的热火,而青春之心是浇在热火的油,胜红把自己的毛衣拆了织,织了又拆,母亲以为织的不满意,胜兰却眼带笑意,笑而不评。

胜红的闺蜜是吕静丹,静丹住在胜红家的前院,二人自小相好,脾气相投。都是深潭宁静,风微不澜的性格。两人一处坐个半天,直如室内无人一样,人与人的交流可以是话语,也可以眼神,还可以是手势,胜红与静丹的交流可能除了语言外,更多的是眼神和心意相通。静丹见过张震,是夏天张震来临江时,静丹在河边洗衣服远远看见的。现在胜红和静丹还常一起消磨时光,但静丹从不问起张震的事,胜红倒不是有意瞒着,在胜红心里,静丹早知道,既然静丹都已经知道,自己又何必再说?胜红一遍一遍地拆着毛衣,静丹就一遍一遍地在旁边帮着缠线,似乎这也是种交流:好朋友之间并非无事不谈,而是她沉默时你一点不烦。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腐草抽新,旧柳重黄,漫山遍野的若有若无的绿,直是古诗“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注解。所谓景色依旧可以称做“物是”,既有物是就有人非,岁月就是村东默默不闻却一往无回绝然北去的亮子河。还是如此河岸,芦花马低头慢饮着亮子河悠悠的清水,鼻翼翕张有序,远远的一声呼哨犹如响马的响箭,芦花马的两只尖耳有如大鸟咋飞之翼快速地拍动了两下,鼻翼突突地喷了两下气,吐出的气把幽静的河水打出了几个水晕,芦花马扭颈抬头,斯情斯景似乎触动了芦花马灵性的内心:陈老二,他的旧主人也曾于在此饮过芦花马。芦花马人立悲鸣,话长事短,说起漫长,其实如此过程只在一时之间,牵着芦花马缰绳的胜红也沉思在去年张震过河时的一瞬,待被芦花马的悲鸣唤回思绪,此时思绪虽回,但心思尚悲,眼角晶莹的胜红抬头看见两眼汪汪的芦花马,一腔愁绪如开闸之水从双眼奔出,断线之珠由脸过腮不知流淌了多少时间。直待心中舒软了,微风吹干泪水让脸感觉凉凉的。一时之间,河水无言北去,夕阳垂地,妙龄女子牵骏马于河边伫立,真是江山无意,河水薄情。喜欢傍晚散步的孙先生看见此景亦不觉驻足,孙先生知道瘸子李去了县里,瘸子李走时特来孙先生处问要不要捎回点什么,孙先生回说什么都不缺。瘸子李是去了县里的种子站,春耕在即,瘸子李决心多花点钱买点好的种子,经过两年的生产实践,瘸子李已经明白好地还得有好种子。但他目前已不满足在地里做文章,去年冬天的驻马林场的见识让瘸子李的心思彻底活了:朱老八能干的事他都能干,而且能干的比他好。虽然不误备春耕的事,但瘸子李的心思无一日不策划今冬驻马林场的事。芦花马自跟了瘸子李,基本上不干什么活,瘸子李总在傍晚骑马兜风,他喜欢那种来去如风的感觉,这跟他的瘸腿有关系,因为腿瘸,瘸子李体会不到奔跑的感觉,他缺少的,芦花马带给了他。瘸子李走时叮嘱胜红去河边遛马,他知道跟胜利说了也是白说。胜红对哥哥的交代从来都是一丁点不差的去完成,胜利正好是相反。开春之前从驻马林场回来后,瘸子李给两个妹妹没人做了两套新衣服,在农村人眼里,谁家的姑娘穿的好,养的白净是全家人的脸面,瘸子李深知此理,宁可自己少吃不穿,也要让两个妹子穿的光鲜。胜红胜兰当然知道农村的观念,也更知道哥哥的心思,所以心思就格外微妙:既喜欢漂亮的新衣服,又心疼哥哥对自己的付出。冬闲时节村里人都在享受闲散的时光,哥哥不但要去寒远的驻马林场,连过年都是一个人在深山老林度过,那么辛苦赚回来的钱,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却把钱花在自己的身上,胜红知道帮母亲料理这个家,胜兰知道努力学习就是对哥哥最好的交代。胜利只要了一双鞋,没要新衣服,他准备捡哥哥的旧衣服,却把准备买新衣服的钱要去了,他一直想尝尝电视里面的烧鸡。胜强的个子现在比胜红还高,却更加的沉默寡言,似乎只是家里面飘忽的一个影子,总是处于若有若无可有可无的位子,只有母亲关心他,但也只限于给他留些好吃的之类,家里面没有人关注胜强的内心,他也从来不向任何人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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