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府的厨房只有一盏油灯和两个盛满食物的推车,连基本的灶台都没有,昏昏暗暗的灯光下,可知和江吻正努力辨认着墙壁上的菜单,这菜单不知是多少年前用刀刻上去的,刻痕里全是血污。可知和江吻一起辨认核对了好久,却发现这菜单里只有腿肉、蹄肉、头肉、内脏等荤菜,没有任何一道素菜。
来不及多想,可知和江吻一起将买来的肉切成薄片。可知从小常给父亲做汤,江吻幼时便在青楼打工,两人的做菜的刀工都不错,不一会便将所有的肉食切好。两人四下寻找却找不到可以盛菜的器皿,这时一位金面侍女带着数位银面侍女突然出现,金面侍女检查了一下两人切好的肉片,先是满意地点头,却又皱起眉来:“既然菜做好了,还不赶紧躺上去?”
可知和江吻听完皆是一愣,金面侍女没有给她们任何思考时间,轻轻挥了挥袖子,身后的银面侍女便走上前去,将可知和江吻带到原本装着食物的推车上躺下,几位侍女三下五除二便将两人身上的衣物除去,开始将切好的肉片摆放在两人身体对应的位置上。
当第一个肉片放在可知脸颊上的时候,可知终于回过神来,但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静静地看着侍女将一片一片的肉摆放在自己的身上。当最后一片肉片在可知的脚尖放好时,可知忽然眼前一片漆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透明的躯壳中,可知抬头看到这个躯壳上正摆放着满满的肉片,周边还有穿着黑衣的巨大侍女正推着躯壳往前走。
可知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灵魂已被压成小人拘在身体之中,之前自己经历了与婴儿结婚的命格争道,难道这又是新的争道过程吗?这次的规则又是什么?可是已经没思考的时间了,推车很快停下了,宴厅到了。
崇府宴厅内,九名崇家子弟正围坐在桌前,等待着晚宴的开始,坐在中间的是一名年长些的男子,男子面色透出死人般的冷白,声音也极为沙哑:“终于又有新的侍女了,等下谁吃到就归谁。”
“桀哥你说笑了,这是你的生辰,今天这侍女必然是属于桀哥你的”坐在年长男子左侧的少年开口说道。“无妨,本来就是运气游戏,刻意迁就就没意思了,大家随意便可”年长男子笑了笑,声音却是更加难听了几分。
叮铃,叮铃,宴厅大门上挂的铃铛响起,金面侍女领着推着推车的众侍女走到餐桌前,将推车上的可知和江吻移到餐桌中央,随后半跪在地上开口道:“婢女祝主子们用餐愉快!”说罢便带领着众侍女后退静立在一旁等待。
年长男子点点头说道:“开始吧!”餐桌旁的崇家子弟纷纷拿起筷子,从两位少女身上夹起肉片放到嘴里,似是嫌肉的味道不好,又像是在遗憾什么,众人摇了摇头又纷纷夹起另一片肉放在嘴里。
可知的灵魂在躯壳中被吓得动弹不得,当一片在可知灵魂小人旁边的肉片被夹走时,原本放置肉片的位置突然出现一束光贯穿了可知身体的躯壳,光束照下打在了可知灵魂小人的手上,可知瞬间感受到光束中有一股庞大的吸力,仿佛要将自己从躯壳中吸出。
费尽力气将小手从光束下挪开,可知仿佛明白了什么,开始努力躲避着上方的筷子。但很快可知身旁只剩下头顶唯一的肉片了,周身被光束包围,可知只得绝望的向上望去,只见筷子落下,将最后的肉片和可知的灵魂一并夹起,送入口中。
可知眼前忽的又是一阵漆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从餐桌上走下,正静立在餐桌旁。“过来!”坐在中年男子右侧的妖娆女子突然开口,可知只觉得灵魂深处仿佛达成了某种契约,让自己无法违抗妖娆女子的命令。可知走到女子面前,只见女子掏出皮绳,可知本能的感到抗拒,但又无法违抗灵魂深处的契约,任由女子将皮绳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抬起头来!”可知闻言照做,女子左看右看似乎是欣赏了一下可知的身体,满意地笑了笑,可知微微抬起头,却看到一旁江吻的脖子上也套着类似项圈的皮绳,皮绳的另一端正握在中年男子左侧的少年手中,而这少年正是欲阁之中便盯上可知的崇相。
“晚宴就到这里吧。”名叫崇桀的中年男子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席。“桀哥稍等!”崇相此时却突然开口对着坐在崇桀右侧的妖娆女子说道:“渫姐,咱们换换如何?”宴厅内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名为崇渫的女子看都不看崇相一眼,红唇轻启:“滚!”
崇渫婀娜的身影朝着崇府内院走去,一手牵着系在可知玉颈上的皮绳,一手不断的采着卵石路旁的黄花,按理说暗皇城这种地方不该有花卉,但不知为何这不知名的花可以在崇府遍地都是。崇渫似是挑了朵最好看的,将之插到可知的头发上,可知此时仍身无片缕,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向崇渫。崇渫伸手挑了挑可知的下巴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换吗?”
“我,我不知” 可知的声音颤抖颤抖着,崇渫也不解释只是领着可知继续往前走。
在一座簪花小楼前,崇渫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皮绳栓在门口的铜环上,也不理会可知,直接径直朝楼上走去。须臾,楼上的小窗扔下几件女子的衣裙,可知赶紧将之捡起瑟缩地穿在身上,小楼的门口有一个软软的垫子,可知抱着双腿坐在垫子上。突然天空响过阵阵惊雷,密集的雨点打在脸上,可知却仿佛听不到雷声一样,沉沉睡了过去。
邪婴道,脏器塑婴体,魂魄塑婴灵,拘邪婴可获三尸之力。可知沉浸在梦中越睡越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可知从小在崇府内长大,每日修行邪婴道。不知不觉可知脑海之中,那些属于崇莺的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正在渐渐消失。
崇府内院的另一头,小小的阁楼却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男子放纵的大笑,即便雷声阵阵,惨叫声依然清晰可闻。“嗤”的一声,像是皮肉分离的声音,一道黑影从窗口扔出,挂在路边的黄花上,是一块皮肉,皮肉上刺下的“吻”字清晰可见。
一月后,崇渫像往常一样从外面采着花回来,可知正跪在小楼门口,见到崇渫便低下身体行礼:“主人!”崇渫向着可知伸出手指,可知轻启柳唇,贝牙咬住崇渫手上的蚕丝手套,轻轻扭头将手套扯下。崇渫满意的点点头:“血食之日马上开始,你可做好准备了?” 可知点点头,一个月来每天可知都会做相同的梦,梦里自己都会变成崇莺,邪婴道的炼灵、炼体各种步骤皆已牢牢记下。
崇渫见状,从袖中掏出一把暗红色的小刀递给可知:“拿去用吧,我可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可知还未反应过来,崇渫便已转身朝着院外走去,可知只得快步追上,紧紧跟在后面。
崇府后山,一个巨大的血色洞窟,洞窟内有一巨大的血池,崇渫带着可知进入洞口时,洞窟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的崇家子弟身后跟着数位侍女,有的身后只有一位侍女。崇相站在最前方,身后十位侍女静立,见到崇渫和可知到来,崇相的目光一直在可知身上打量着。
站在最前面的崇桀见所有的参加血食之日的崇家子弟都到齐了,便宣布血食之日开启。原本站在崇家子弟身后的侍女纷纷进入血池,崇渫朝着可知点点头,可知也上前走入血池中,学着他人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见到可知进入血池,崇相径直走到崇渫身边笑道:“她会死的!”
崇渫理也不理直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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