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诗文鉴赏 >

关于一个村的人全死了小说「村里的事」

【村里那些事(二)】


苕幺是他的外号,他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因为弟兄三人他最小,排行老幺。至于为什么叫苕幺,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大脑患过病,行为多少有点不正常,有点“苕”的缘故吧。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以那样一种绝情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新塘是我们村前的一个水塘,那时每天大清早,妇女们在新塘的一条石板桥上捶衣服涮衣服,在打井之前,也是我们村前几户人家挑水吃的地方。

记得读初三的一天清晨,天气早已入秋,空气中带着寒意,地面草丛上打着霜和露水,不远处的天空被薄雾笼罩着,灰蒙蒙的。我弟兄二人与敏弟兄二人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上学去,新塘是我们去观音堂上学的必经之地。经过新塘的时候,发现水塘靠南边十几米外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像床单一样黑色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以为是谁家妇女涮衣裳的时候不小心遗失在水塘里,我们顽皮地拿起石头相继砸了过去,还边砸边笑看谁砸得中。

等到中午放学再次经过新塘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新塘南边的菜园地里,地上横躺着一具尸体,浑身黑衣服,是苕幺,死了。他被人打捞起来,是前一天夜里跳水自缢而亡!

我们不禁感到无比震惊和满身惭愧,怎么是他死了啊,早上还用石头砸了他。

苕幺在我印象中并不是十分深刻,这多半由于他很少出们,加上我们平时读书去了,了解不多,但是依稀还是记得他的几件事。

在我印象中,他全年几乎都是一件黑色的旧式对襟粗布褂子或者袄子,加上一条黑色粗布裤子,头发又长又黑,连胡子也是,加上皮肤也黑,黑色差不多就是他的颜色了。他平时很少出去,窝在家里的时光永远比走出去多。

他也没什么朋友,能和他交往的就是银根、瞎子等这有限的几个人,闲聊中的话语,他们二人也时常拿他打趣,他也只是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而已,也不还口,仿佛认了似的,或者无意去和他们争执。也许在正常人眼里,他们这些非正常的人的生活开心与否与他们无关,他们也是,仿佛各自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银根脚有残疾,每天白天出外讨米,到下午一颠一跛地回到村里,肩上扛着讨来的大米,手上时常也会提着卖肉人给的骨头、边角肉或者猪尾巴之类,生活过得颇是惬意。瞎子因为他母亲当时健在,还有几个兄弟照顾,生活倒还正常。三人中唯有苕幺孤苦无依,除了大哥大嫂偶尔送饭给他吃之外,平常却鲜有照料,窝住在一间简陋的土砖盖起来的草房子里,饱一顿饿一顿的,瘦骨嶙峋的外表下,眼睛没半点神采。

银根虽然平时嘲笑他的愚,但是也会想到他的生活不易,也想改变他的生活方式,曾经尝试着喊他一起出外讨饭。

“你这么年轻,别整天在家里呆着啊,和我出去要饭吧,人家一样会给你肉吃的,总之比你现在强!”如此劝他。

有那么一两次,苕幺是被他劝动了,可是他连一个篮子都没有,也没有布袋。

“我就跟在你后面,看你怎么要饭的吧!”苕幺说。

“好吧,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要饭的,你可得好好学着啊,以后你就一个人独自出去要。”银根认真地和他讲道。

第二天,苕幺真的跟了出去,在银根后面,他们像两个黑色的影子一样一前一后的走在马路上,等到中午银根回家的时候,却是一个人,见到苕幺说到:“你早上和我到街上后怎么就不见了呢?”苕幺只是笑笑,并不做声。“你是不是怕丑啊?”“嗯”苕幺憨厚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算是回答。“有个么事怕丑的?明天再和我出去,慢慢就学会了。”银根劝道。

后来,苕幺断断续续跟着到街上去了几次,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学会要饭的技术。

在银根家里,或者苕幺家附近,依然可以时不时看到他的身影,依然蓬头垢面,依然是笼着两只手臂憨憨地笑着,依然露出那双洁白的牙齿。

银根的家里,就是苕幺和瞎子经常光顾的地方。偶尔有几天苕幺没去银根家里,银根也会自言自语,苕幺呢,还在家里睡觉吗?苕幺连续几天不见人影,银根也跛着脚去他家里看看,有时候是苕幺病了躺在床上,发着虚汗。“你要多出去走走,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差的?”银根探望并宽慰他。

苕幺到底是死了,大约四十来岁,在村里却并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似乎村里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或者没有少,这个想法在众人的脑海里了只是晃荡了一下罢了,这究竟是一个悲哀。只是他死后,新塘再也没人去挑水吃。

我无法想象,在那么寒冷的夜晚,苕幺是怎样地鼓起勇气将自己浑身捆绑起来滚到水塘里去了结自己的生命的,这比他鼓起勇气学会讨饭的勇气终究是大多了。

持续更新中!……

(创作不易,如果喜欢请加个关注哦!)

郑重声明:本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文章仅为传播更多信息之目的,如有侵权行为,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多谢。
版权声明

推荐文学网部分新闻资讯、展示的图片素材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部分报媒/平媒内容转载自网络合作媒体),仅供学习交流。本文的知识产权归属用户或原始著作权人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联系我们 一经核实,立即删除。并对发布账号进行封禁。


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