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家书
作者:应芷锐
亲爱的妈妈:
中秋节快乐!
抬头看看月吧,我在这儿看月亮,你在那儿看月亮。尽管隔着万众山河,我们的目光也终在月亮上相遇。都说中秋看月好,我想,团圆月最好。
小时候的月不孤单,周遭围着辉耀的繁星,堆着挤着,簇着天地间纯粹的光亮;小时候的我也不孤单,不论何时,您都在我身边,偶尔磕了跘了也不会着慌——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是我的依靠。
尤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中秋,也是这个时候,一样的月色,不一样的我们。你摇着一把旧棕的方蒲扇,优哉游哉地闲逛着,眼窝里呈着淡淡的喜色,像一汪清澈的耳泉。但对于你的泰然,我却是千万分无所适从,毕竟前一天晚上我们还进行了剧烈的争吵——我单方面地抱怨与崩溃,你只是皱了皱眉,平静、温和地皱了皱眉。我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软塌塌地使不上力:“妈,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你依然没有生气,我便自以为我们陷入了冷战。等到太阳从地平线上爬起,红光跳出了山涧,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我是为自己的鲁莽偏激而愧不敢言,可你是为了什么呢?
只对家人锋芒毕露的从前的我,第一次醒悟行为的错误。可我太过敏感太过骄傲,甚至于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无。我攒足了气力却只是近乎无声地开口:“妈,你不生气吗?”而您只是温柔地笑笑,眉梢如月色般缱绻:“你是我的女儿。”
六个字,听上去答非所问,单我知道你在倾诉,在告诫我什么。你的女儿,我,十五年间把好脾气都展现给外人,却对你我最爱的妈妈言语激烈——你不曾怨,但你应该怨的。
妈妈,我想郑重地,竭尽全力地感谢您!为您的宽容,为您的温柔,为您如月般和美的心。或许以前您的女儿过于轻慢与乖戾,如今也因您的那份爱,慢慢收敛了她向内的爪牙。借着澄明的月色,我感恩,亦忏悔。
您对我说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要求做完美的人,而是做‘大写’的人,像月亮一样就很美好。”中秋的月很美,红橙斑斓着月晕,庄重却不肃穆,圆满却也带瑕,像你一样。我想做一个月亮一样的人,想成为如你一般的人。
妈,今夜月色真美。抬头看看月亮吧,我在看着你。
我爱你,如繁星守着月晕,微弱却坚定。
跨过千山万水,岁月鸿沟,我想成为你。
祝我爱的你依然如月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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