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攥着手机,脚上的拖鞋只剩下一只。"
温离冲了出去。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没人明说,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快跑,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几乎是凭借本能,他冲下楼,冲上大街,他甚至没有想起等公交车,只是跑着。路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但他完全意识不到。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突然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他机械地爬起来,准备继续跑,才突然发现,他手里攥着手机,脚上的拖鞋只剩下一只。
温离的意识稍稍回归,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膝盖的痛。夏天衣服单薄,虽然他穿了长裤,膝盖八成也得破皮淤青了。
可他顾不上这些。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他第一件事就是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名字。
虽然是个小县城,可这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才过了两个红绿灯,他们就被堵在了车流中。"别急,"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女人,看出了他的焦急,安慰他:"就是这一阵堵,马上就过去了,别着急。"
温离刚刚跑了一阵,现在喉咙里都是血腥味,顾不上回答她,只是努力地平复呼吸,时不时咳嗽两声。
"来,先喝点水,小口喝,润润嗓子,别喝猛了。"司机拿了瓶矿泉水递到后座。"放心,没开过的。"
温离接过水,喝了两小口,稍微压下了嗓子里的血腥味,终于能说出成句的话。"谢谢,"他说,"谢谢您。"
车还堵着,过几十秒蠕动几下,几乎没有前进。车上再没人说话,温离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靠背上。
他觉得很后悔,如果当时自己坚持让何久立戒烟戒酒;如果自己叮嘱他,像原来那个世界的父母一样定期体检;如果自己及时发现问题,转院去省会治病;如果......如果自己对他多一些关心,今天可能就不会这样。
那时候,在出租车狭窄的空间里,温离只能想到这些。可后来冷静下来,温离又想到,问题的根本不在这里。首先,何久立没意识到这些的重要性,他不会乐意听从一个"小孩"的建议,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失业的压力把他推向烟酒,借以麻痹自己,家中的经济条件也并不允许他去做"体检",更没办法负担更高的医药费。温离更加意识到"钱"的重要,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出租车在医院门前停下,计价器停止了跳动。温离看了一眼价钱,默默加上了两元水钱,一边开门,一边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钱。
他的手顿在了口袋里,温离停下开车门的手,去翻剩下的口袋,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对不起,我......"他又着急又尴尬,"这样,我把手机押在您这里,我先上去,一会就把钱送下来。我肯定回来,我现在很着急,我......"
"快上去吧,"司机打断了他的话,"没事,不用付钱了,快上去吧,水也拿着。"
温离知道自己应该再推辞的,可......"谢谢您,"他说,几乎有些哽咽:"真的谢谢您。"
他下车,对司机深鞠一躬,拿着水、手机,穿着仅剩的一只拖鞋,冲进医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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