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一块，女人随手递给了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
温离看着何乐，何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背影。
温离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太残忍，太令人难过。"乐乐，"他低声叫，"你......"
他的话中断在这里。他心里想着，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可再一想，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
"乐乐你看，爸爸。"张丽芬指着那背影，对何乐说。她的语气是那种哄孩子常用的，仿佛这里不是法庭，而是公园或者游乐场。
这人没有一点羞耻心吗？温离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把孩子带进来就算了，还指给他看。目睹这样的场景，这么懂事，这么早熟的孩子，不怕他难过吗？
可何乐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他低声说，"爸爸总是不回家。"
温离听不下去了，虽然只跟何乐见过两面，但他十分同情这个孩子。同时，他对张丽芬的好感也降到了负数。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奇迹，温离想，这人身上找不出一丝优点，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讨厌的人。
胡思乱想间，审判结束了。嫌疑人被带出法庭，温离被裹挟在一大群亲戚中间挤了下去。到了门口，其他人都站住了，张丽芬一手领着何乐，一手提着一袋面包香肠，挣扎着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何晓刚转过身，看向这群人。温离看到，这位"何越的亲哥哥"有着和何乐相似的大眼睛，但不是那种正气的"浓眉大眼"，而是眉毛稀疏，眼睛有点突出的感觉。他皮肤不大好，肤色很暗，加上长得瘦，颧骨也突出来，被灯光一照，显得很是凶狠。
温离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打了个冷战。他的眼神中没有见到母亲和儿子的喜悦，而是看敌人一般的恨意。这种情绪几乎形成实体，明眼人都感觉得出来他不是善类。可张丽芬就像没看见一样，迎着这眼神走过去。
"晓刚啊！儿子啊！"又是那种刺耳的哭喊。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把手里的食物从大塑料袋里拿出来，递上去。何晓刚没回应，只是沉默地接过食物，眼神却还在这边几个人身上来回打量。
他没看何乐，何乐也没说话。
何晓刚终于被警察带了下去，张丽芬跟了几步就回来，走到温离面前。袋子基本空了，只有香肠还剩下一块，女人随手递给了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
回家的路上，张丽芬的脸在温离脑海里反复回放。刚刚哭喊过的女人脸上没有泪水，连眼眶都没红，展现出的不是悲伤，而是冷漠和类似释然的表情。
就像......听到导演终于喊了"cut"的演员。
温离痛恨起自己强大的脑补能力。这些猜测让他怀疑自己不是回到了过去，而是进入了一部悬疑小说。"你想太多了，"他安慰自己，"张丽芬再怎样不对，为孩子也算是尽心竭力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儿子怎么会怨恨母亲，母亲又怎么会是虚情假意呢？"
是啊，怎么会呢？温离说服了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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