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读到几篇好小说。方方的短篇《云淡风轻》,就是其中之一。
小说的主要细节,是小区内停放汽车上多次出现的划痕。好端端的小车,停放在小区内的小树林里,有了划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物业管不好,警方破不了案,确实是一件恼人的事。
然而,更恼人的,是另一件事。 新搬来的住户慧明小驴母子家,发生了一件不幸——上中学的小驴,和要好的同学游泳,不幸溺水身亡了。在国外的父亲也回国了,和妻子一道正确对待处理了这件事。与此无关的几个住户却很不理解——失去了儿子,非但没去索赔,谅解了推其下游泳池并一再下跪忏悔的同学,和他的父母,尤其是车子被划过恶言相骂的车主,不理解之余,竟然向死去的小驴身上泼污水,捏造什么自从没了小驴之后,再也没发生小车被划的事。几个糊涂的车主,也轻信谣言起哄,加入了污蔑小驴的行列。
有修养的母亲,面对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的丑恶,几乎陷进了绝望。可悲的是小区物业以及警察也轻信谣言,以人言可畏为名,召集会议查询,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给陷入痛哭的慧明雪上加霜,只是为了搞清楚车子划痕的真像。
慧明愤然离开之后,人渣似的朱姓车主等人,竟然对着慧明的背影厉声叫骂。深夜难眠的慧明,突然发现了新情况——划痕又出现了,和之前一样,慧明长松了一口气,她却轻松不起来,虽然接受了物业的道歉,仍然轻松不起来。深夜醒来坐在床上,陷进了十分的惶恐。
原来,她听见了对门居住的老太婆,几乎不和任何邻居来往的老人,痛苦之中意外送吃的安慰她的老人,夜里悄悄出门去,又悄悄回来的声响。原来她独自去小树林了,明显是划痕的制造者。 云淡风轻嘲讽的世风,与制造划痕的老人有关——她因为一起车祸,失去了孙子,气死了儿子,儿媳离开,老头由此瘫痪在床,案子却一直未破,车祸的肇事者逍遥法外。
慧明无法讨回公道,好端端一个家庭被逃逸的肇祸者搞得破散的老人,也难以讨回公理。云淡风轻的深夜,慧明反复听着对面老人关门的嗒声,怎能不陷进十分的惶恐? 读完小说,无需多言。惊讶有实力的小说家方方,艺术的揭示了现代生活的一隅,活灵活现刻画出芸芸众生的各异嘴脸,可恨朱姓车主极其起哄的一伙,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人,可悲那些人云己云者和愚昧的警察,殷切期待芸芸众生的善良,期待百姓日子的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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