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侠剑68:诸葛山真建议上雷州去请无影剑客朱伯涛,让他降服白玉祥好救胜英,众人急口称赞这是上策。可是谁去请呢?因为老侠石俊山和朱伯涛是亲表兄弟,当然他得去了,除他之外诸葛山真让电光侠周英周老剑客,逍遥侠古英古老侠客奉陪,这三老代表十三省总镖局赶奔雷州。
惟恐三老人单势孤,又派出五个年轻人,这五个人是:黄三太、贾明、杨香武、刘云和周杰,因为这五个年轻人一个个精明强干经验丰富,有能打的,有能出主意的,可以给三位老侠客跑腿学舌。这老少八个人起身奔雷州。另外诸葛山真又把总体的事情作了分派,让老侠客王令、马九成、麻家父子、海底捞月叶成龙统领水军抓紧修理战船,训练水军,准备弓箭,以防万一,攻打九龙山的时候,水兵至关重要,实在不行,这些人不管别的,专管这个事项。
诸葛山真又让老剑客夏侯商元带着九头狮子孟凯、震三山萧杰、一粒洒金钱胡景春四个人马上起身回南京十三省总镖局。这四个人一听就是一愣啊,他们不理解诸葛道爷什么用意,夏侯商元就问:“兄弟,两军阵前正在用人之时,我们惟恐人手不足,怎么把我们打发走了呢?”
诸葛道爷一笑:“师兄,通过我们上当这件事,我长了点见识。别忘了棋胜不顾家这句话呀,你看看我们的人都在渔户村,都把精力集中在九龙山十海岛,倘若镖局发生意外怎么办?岂不是棋胜不顾家吗?我们前门挡虎,后门进了狼,腹背受敌,非要受治于人哪!师兄正因为如此,我才派你们四位回去把家看好了,我们大局才能站住阵脚哇。不知为什么我这两天心惊肉跳,总想家里的事,惟恐发生意外。”
夏侯商元一听有理:“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听兄弟你的,我们现在就起身回镖局。”这四个人收拾东西起了身了。书中代言,诸葛山真这一计划是非常英明啊,果然镖局出了事了,要没有这几位回去把家,就让人家抄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他们老少四位走了,诸葛山真又吩咐,余者众人全都等在渔户村候信,没有他的话,任何人不准赶奔九龙山十海岛。
按下别人暂且不表。单表请人的这老少八人,第二天吃罢早饭,带着足够的穿着路费,由石多老侠客引路,老少八位起身。临行之时他们跟诸葛山真约定好了,最多十天管保回来,成与不成也把信给带回来。这爷八个走在路上惟恐目标太大,分成两拨让五小开道,三老随后,拉开一定的距离。
其实三老侠客也有用意,因为这五个年轻人在三老面前受拘束,说话也不方便,吃喝也不方便,还不如让他们在前面开路。就这样黄三太率领香武、贾明、周杰、刘云先走了。不表三老,单表五位小兄弟,这回真好像小鸟出笼一样,顺着阳关大道直奔雷州,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这天正往前走着,就迷失了道路,回头看三老还没来,小哥五个一想咱不如等一等,找个地方先住下,等凑齐了再往前走。
可是他们心急,错过了宿头,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看看日落黄昏,连座店房都没找着,把贾明饿得前腔贴了后腔,一个劲儿发牢骚。“哎哟,我们走哪来了?连个管饭的地方都没有,咱快找个地方住下得了。”黄三太心里头也着急,又渴又饿,蹬高往前一看,在山坡下面,山谷的里面有个小小的村落。
黄三太眼前一亮:“弟兄们,有人家啦,咱们就到前边休息,大家再辛苦一会儿。”五小精神振奋脚下加紧,工夫不大就进了小村,一看这村子能有二十来户人家,曲曲弯弯一趟大街,全是沙石的路面,十字街还有两家小铺卖酒、卖菜,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再加上天快黑了,这个村庄非常僻静。一看没有店房就得找个人家了,他们找来找去,找到东头,靠路北有座宅院。
这所宅院是个大院套,看这意思是有钱的人家,就决定在这投宿。让贾明、香武过去叩门,贾明腆着草包肚子上了台阶“啪啪啪”一砸门:“有人吗?请出来一位。”工夫不大,门开了半扇,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看穿着打扮是一位仆人,这人能有五十多岁,撅着嘴。沉着脸,就像谁该他钱没给似的,这位看了看黄三太五个人,问道:“什么事?”
贾明一抱拳:“这位老哥辛苦辛苦,我们乃过路的行人,错过宿头,现在没地方安身,看贵宅院套挺大,打算借宝宅休息一晚上,明日登程,不知道你可愿意不愿意?”这个人听完了苦笑了一下:“哎,对不起,我们家房间虽多不留外人,再跟你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凭没证,我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呢?”说着话“咣”把门关上了。
贾明从来还没遇着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气得把冲天杵小辫一晃,“咚咚咚”接茬砸门。方才开门那个人又出来了,把眼珠子一瞪:“你怎么回事?你成心捣乱哪?不收就是不收,你怎么还砸门?”贾明一瞪眼睛:“我说,你横瞪什么啊?把我们几个留下是人情,不留是本分,但是话你不能这么说,你刚才说不知道我们是坏人是好人,那言下之意我们就是坏人呗?我且问你,我们脑袋上是贴帖了?还是身上写字了呢?你血口喷人,你是什么东西?”
“哎,你怎么敢骂我?”“我骂你,我还打你呢!”贾明还没等伸手,杨香武蹦起来“啪”,就给这位来个满脸花,这位被揍得身子一栽歪:“哎哟,你们敢打人!哎呀,打死我了!”这一乱哪,把四邻都给惊动了。这四邻把门开开了,出来十几个人探头缩脑往这家门口看着,正在这时候,本宅的主人被惊动了,这主人急忙赶到大门口:“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啦?”
挨打的家人捂着脸蛋子:“员外爷你看哪,这几个小子不讲理,他们动手打人。”员外爷口打唉声:“唉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家里头出了这些逆事就够叫人心烦的了,一定是你言语不周不会说话把人家惹翻了,不然的话人家能打你吗?还不快给我退在一旁。”黄三太一听,这个人挺讲理,顺声音观看,就见里面出来一位老者。
看年岁在六十左右,头上带着员外巾,身穿员外氅,腰里系丝绦,脚下是厚底鞋。这人长得挺瘦,高颧骨,尖下颏儿,三绺白胡须,一看这老者五观都挤到一块了,双眉拧在一起满脸愁云。看这意思家里是摊着什么事了,三太赶紧施礼:“员外爷请了!”“噢,噢!”
本宅主人一看外边站着五个人,三个俊貌小伙,两个丑八怪,但是一个个都相貌堂堂带着家伙,一瞅就是外乡人。这个员外赶紧以礼相还:“不敢当,不敢当啊,请问五位有事吗?”“员外爷,我们是从远路来的,到雷州去访一位朋友,因为心急慌不择路把道走错了,到了本地人生地不熟,因此找不着店房了,您看天色已晚,我等没有下榻之处,打算求员外爷赏个方便,留我们住一宿,临走之时我们多给金银即是。”
“噢,是这么回事!按理说呀,把你们几个留在这倒是可以,我这闲房子有得是,不过呢,本宅遇到了一点逆事,恐怕把你们几个留下也不太方便。”黄三太也弄不清他说的这逆事指的是什么,也不便深问。三太说:“这么办吧,只要说可以,我们就住下,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勉强。”
这位员外一听,这个人很通情达理,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好吧,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五位无处投奔那就请进来吧!”说着话跟那挨打的家人说:“还不掌灯带路?”“是。”主人发了话了,他再不乐意,也无可奈何,提灯笼在头前引路。员外把门关上,陪着他们几个人进入了跨院的上房。进屋一看啊,这屋确实不错,宽敞高大,茶几、太师椅、床铺应有尽有。
这位员外叫他们五个坐下,命仆人提来两桶水,拿来肥皂毛巾让他们五位洗了脸,烫了脚,然后把水拿走,又命仆人用瓷壶沏了一壶浓茶,准备五只空碗,让这五个人喝水。这贾明不客气,刚喝了半碗:“哎,我说员外爷,光灌大肚可不行啊,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如果有残汤剩饭请你赏下一口。”
“稍候片刻,有得是吃喝。”家人到厨房打了招呼,又等了一会儿,把酒菜端上来了。贾明一看,两盘子馒头,热气腾腾是雪花白,还有两只大碗,盛的是粉条猪肉,另一盘里还炖了几条鱼,还有几样应时的小菜,可没酒,剩下是大碗的玉米粥。到了这个时候,这是最好的饭菜了。
贾明觉得香味扑鼻,把嘴一咧就乐开了:“嗯,好香,好香,吃啊吃啊!”哥几个也真饿了,端起碗来这顿吃啊,工夫不大,把两盘子馒头、几碗粥连菜吃了个干干净净。仆人把碗、家伙拣下去,贾明撇着嘴,用手扑拉着肚子,愉眼一看就是一愣,就见那员外在旁边不住掉眼泪。
贾明心中很不痛快,心说,这人说话挺大方实际上挺小气,你看看,我们五个人吃顿饭,他疼得直掉眼泪,这何必呢?“喂,员外爷,你心疼了,嫌我们五人吃多了吧?没关系,我三哥说了,临走多给金银,到时候给你钱不就得了吗?”杨香武也插言:“老头儿,你太小气点了,吃了几个馒头把你疼得直掉'金豆’?”
这个员外苦笑了一声:“呵呵呵,二位英雄你们误会了,我再小气还在乎一顿饭吗?“要不,你哭什么?”黄三太也问:“老人家,我们住在这?我们就是有缘,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啊,我见着老人家就发现满脸愁云,莫非摊上什么逆事了吗?不妨跟我们几个说说,也许我们会有办法,你看如何呀?”
这一问老头更伤心了,双手捂脸哭出声来了。这小哥五个也不好乐,在旁边不住地解劝,老者哭罢多时把眼泪擦干:“五位呀,既然是有缘分,我就说说吧,小老儿姓张,家里都盼着我能发财,给我取名叫张大发,确实我这日子过得不错,从我这宅院你们就看出来了,前后我有二十几间房子,出了后门往北山走,半拉山都是我们家的山产,吃喝不愁哇。”
“我们老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叫张继忠,书念得挺好,是我们雷州的领生秀士,还是个秀才,我们两口子不是夸我儿,在这方圆百八十里地,要讲究人样子,他是站前头一位呀!他今年一十八岁,就因为念书的关系尚未定亲。其实要是定亲就好了,说这话是前两个月,他娘得了病,我儿孝顺替他娘赶奔天齐庙前去降香,结果香烧完了,祸也带到家里来了。我老伴好了,我儿子病了,他要得的是一般的病还行,可得的是邪病。”
贾明还没听过这个词呢!“唷,唷,你再说一遍,得得什么病?”“邪病!”“邪病是什么玩意?”“您听我说呀,这孩子从闹病开始,整日里昏昏沉沉,迷迷乎乎,也不吃也不喝。白天就像个死人,到了晚上二更天以后他就欢实起来了,又说又笑没那么高兴的了,天一亮,接茬又昏迷不醒,就这样周而复始,已经七十多天了。”
“本来是个漂亮小伙儿,现在变成个小老头了,日见消瘦不成人形了,我请了无数的神医,花了若干的银子,可都是无济于事。你说愁人不愁人哪!看这样子秋天以后他这条小命就得交待,我们老两口子没有多儿多女,只是这一个孩子,他要一死将来谁养老送终?能不叫人发愁嘛!哎呀,我们是缺了哪辈子德了!呜……”
小哥五个听完了,互相看了看,心说这里边大有文章啊。杨香武就向前凑了凑问:“喔,老头儿你先别哭,你这一说呀,我听得又明白又糊涂,你再说清点,他白天昏昏沉沉不吃不喝倒也明白了,那么晚上他欢实起来了,跟谁欢实?自己在屋折腾啊,还是有人陪着呢?”
“哎呀,对了,瞧我说话颠三倒四的,我没说明白。我儿自从到天齐庙降香之后,没过几天,他就有了病啦,每天晚上二更天之后,我们这头顶上风声大作,雷声轰鸣,就来个妖怪,只要这哇!”妖怪一露面,我儿就欢实起来了,他跟这妖怪在屋里是又说又笑!”“妖怪?是什么模样?你见过没?”
“我没见过,吓死我也不敢见,光闻其声,未见其面。”贾明一碰杨香武,他凑过来了:“喂,老头儿,这可是怪事,既然你没见过妖怪的面,你怎么知道他是妖怪?”“唉,那肯定是。你想想,我们一般的人哪能那样呢?哪能又刮风又打雷呢?那得有道行,才能够那样呢!你想,他不是鬼怪是什么呢?”
“那你找人治过没?”“找过,我到五指山玄天观请过两位观主,到五指山卧佛寺请过三位高僧,全花无数银子请的,他们都到我家设坛驱妖!”“结果怎么样?”“哎哎,甭提了,来了三个老道俩和尚,结果全叫妖怪给吃了!”“啊,怎么吃的?”
“那谁知道哇,第二天满地是血,连尸骨都看不着了。不是叫妖怪吃了是什么呢?就为这事,本地官府还不答应呢,非叫我打人命官司,仗着我有理呀,又花钱打点,这才没事啦,你说照这样下去,我这日子还有个过吗?”小哥儿五个一听全明白了,什么妖魔鬼怪,这叫骗人,绿林就有这么一个行当,装神弄鬼,吓唬胆小的人,其中不是为了谋财,就是想要害命。
没想到这雷州一带还出现这种事情,今天叫我们遇上了,焉有不管之理呀!黄三太想到这,近前施礼:“员外爷,你不必难过,我发现你这人心地良善,将来会有好报应,你儿子这病就教给我们五个了,我们保他平安无事,一定把妖怪给撵走!”“啊,啊,你们五个能救我儿子?哎呀,活菩萨呀,我谢谢了!”
老头儿跪下就给五位磕头,黄三太用双手相搀,等老头儿磕完头了,坐在那直晃脑袋,看看黄三太,再瞅瞅刘云、贾明、香武和周杰:“这……”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看得很清楚,他有点不相信,你们五个岁数不大,怎么能捉了妖怪呢?贾明坏水就冒出来了:“我说员外爷,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五位吹牛?”“不,我没那意思!”
“有,有哇,别看你不说,我就猜透你心里话,实不相瞒,我就告诉你吧,我们五个人可不是肉体凡胎,我们都有半神之体,看着他没?”贾明一指杨香武,老头儿点点头:“看见了。”“你别看他掐巴掐巴不够一盘,捏巴捏巴不够一碗,上秤称称才七十二斤半,长得跟干巴鸡似的,他可能耐最大呀。他姓杨,叫杨二郎,你听说过二郎杨戬没有?那就是他。”
“是吗?我看那杨二郎的画像长得是俊品人物。”“唉,你外行了吧,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这师兄会七十二变,有时就这模样,为的是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这就叫真人不露相。你看见我没?”“看见了!”“满脸大麻子,草包肚子,罗圈腿烂眼边,我这也是化装打扮,我的真名叫马王爷,专门驱妖赶邪!”
“是啊!”“我再跟你说,这位,”他一指黄三太:“看见他是谁没?他就是韦驮,那韦驮多厉害呀,紫金降魔杵,连天神都惧他三分哪,他是专门管这种事情的。那二位,一个八臂哪吒,一个托塔李天王。”这贾明是顺嘴胡说八道,把这老员外真给唬住了。其实不奇怪,本地是山区,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百姓多数都愚昧无知,容易上当受骗,这贾明满嘴胡说,他就相信。
场香武比贾明还能唬,贾明一说他是杨二郎,杨香武把小脑瓜一摇晃:“员外呀,实不相瞒哪,我等并非错过宿头,也不是到你这找饭吃,因为我们哥五个云游天下,正往前走着,突然发现你这地方妖气冲天,我嗅吞灵闻,掐指一数,才知道有妖孽出没,就算到你头上来了,知道你这老头儿心地良善,冬舍棉夏舍单,二八月开粥场,修桥补路净行善事,因此,才专门到你这,驱妖赶邪救你儿不死。”
“是啊,谢谢神仙哪!”杨香武捂嘴直乐,这老头儿磕完了头了:“那么请问五位,你们怎样驱妖赶邪?都需要作哪些准备?是不是需要搭台子?”杨香武一晃手:“不必,不在搭不搭法台,我们全有法术在身,用那个干什么呢?这么办吧,先领着我们到你儿房中走走。”“哎,好,好。”
这几个人吃饱了,为了消化消化食,呆着也没事,跟着老员外,家人提灯开道赶奔后院。等来到后院,这老头儿跟俩家人就不敢往前走,一个劲地咳嗽,头发根觉得有点发奓。“五位呀,你们看,那,那屋就是我儿住的屋。“别怕,别怕,到屋把灯点着了,我们看看。”“嗳,嗳,那让妖怪吃了怎么办?”
“唉,吃不了,神人在此,妖邪都得退避三舍不敢贴进。”贾明说到这,嘴里直嘟囔,掐着仨手指头,那个意思是念咒呢。这玩艺儿可起精神麻痹作用啊,这老头儿顿时胆就壮起来了。大步流星进了屋,命仆人把灯点起来了。小哥五个也进了房中,往床上一看,他儿子张继忠在床上躺着呢,仰面朝天,就跟一具尸体相似。
贾明摸摸他的鼻子多少有点气,看看身子微微动,不然的话就是死人,提鼻子一闻,这屋里头有股香粉味。小哥儿五个对这张继忠从头到脚进行检查,检查什么呢?他们不懂得妖术邪法,就知道绿林人这一套。发现这小伙里头穿的红汗巾、红裤叉都被香水浸透了,一看就明白了,来的绝不是什么妖怪,一定是采花淫贼。
小哥儿五个就已心中有数,贾明把被子盖好了,转回身跟员外说:“张员外,我要麻烦麻烦你,用一架软床把你儿挪到别的屋去。”“噢,噢,那这屋怎么办?”“这屋我们住了,今个我们在这做法降妖。”“好吧,那还用什么?”“你们家里头一共多少闲人?”“连长工带短工、打更的、下夜的有二十多人。”
“你挑四个胆大的,每人手中都拿着锣鼓,妖怪不来便罢,一但来了就敲起锣鼓,别的都不用了。”“哎,好,好。”张员外一切照办,先把他儿张继忠抬到别的屋去了,然后又挑选了四个胆大的,说胆大也是比较而言哪,也害怕。这员外没办法了,就答应每人给五十两银子,这几个人才干,每人手中拿着一面大锣,脖子下挂着一面鼓,藏到背人之处,准备击鼓。
一切就绪,张员外问贾明他们:“法官,你们还需用什么?”“什么都不用了,你跟你的夫人找个保险的地方藏起来,不管外边怎么折腾,你们也别害怕,也别出来看热闹,别把你们伤着。"“哎,是,是。”张老头儿说完了,回内宅跟夫人一讲,又高兴又害怕。这阵也不管什么主人仆人了,婆子、老妈、丫环,连伙计全挤在一个房里头,为的是人多仗胆,把门窗全都紧闭,门关上闩上闩子,顶门杠子顶上,还害怕,接着又拿八仙桌挤上,哎呀,这真是笑话百出。张老夫妻觉得还不保险,又钻到床底下,大热天闷得通身是汗。
按下他们不讲,单说贾明这哥五个,占据了这少爷的屋,小哥儿五个一想,天气尚早,咱们先歇一会儿,哥儿五个轮班上床休息,二更天左右,哥儿五个起来了,屋里止灭灯光,贾明说:“咱怎么办?也得准备准备呀,来的都是夜行人,他虽然不会妖术邪法,一定会武艺,咱要一点不作准备,挨了打怎么办呢?”
因此,贾明分兵派将,让黄三太躲到背后,刘云躲到床下,让杨香武躲到屏风后头,他自己在床上,小侠周杰在房上天沟里趴着准备接应,五个人安排好了,各守一摊,静静地等候。今天晚上没月亮,漆黑如墨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贾明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心事,这一辈子真有意思,没想到今天跑到这来捉妖来了,将来讲起来这件事多有意思。
可贾明又一想,这么晚了妖怪怎么还没来呢?难道说他听到风声了,知道这有准备不敢来了?要那样的话,岂不是白折腾了吗?我们吃了人家喝了人家不给人家办事瞪眼把妖怪放走,不能把少爷救了,这不骗人吗?贾明心里正想着哪,突然就听到房顶上“扑咚”一声,把屋里震得直响贾明一骨碌身坐起来,心说哎哟,我的妈呀,这怎么了?
紧接着又响了两声,突然风声大作,风卷着飞沙走石,打得门窗哗哗直响啊,别说小哥儿五个不信这套,到了这时候,心里头都发毛啊,一个个手握兵刃,瞪眼看着,就见院中火光一闪没有声了。稍停片刻门开了,贾明撩帐帘一看,心里一哆嗦。就发现这东西跟人个头高矮相似,脑袋大得出奇呀,好像柳灌斗一般,散发披肩就牙咧嘴,直奔这张床就来了。
贾明心说,真他妈的是妖怪?不可能,可能是带着假脑袋吧!小子,你往前靠近我就给你一杵。说时迟,那时快,这妖怪就靠近床边,用手一撩帐帘,贾明抡铁杵就砸,嘴里还喊着:“妖怪,你来得好,”他一着急就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他的杵这么一抡正好碰到床上梁,“咔嚓”一声把上梁打折了,没打着妖怪。
这个妖怪一看人家有所准备,扭头就跑,杨香武从屏风后头蹦出来就是一小刀,这妖怪一闪身,杨香武的刀走空,由于用力过猛收不住招,杨香武好险没趴下。可这时候小侠刘云从床底下出来了,对这妖怪后腰就是一脚,这一脚给蹬上了,那妖怪横着摔出去了,正好落到黄三太眼前,三太从门后转出来举刀就剁,耳轮中就听“咔嚓”正砍脑袋上了,一下把脑袋砍掉了。
众人一看,无不欢喜,奇怪的是这个妖怪脑袋掉了,身子照样地跑,一直跑到院里头,房上小侠周杰晃大宝剑就跳下来了:“呔,妖怪休走,招剑!”他过来一拦这妖怪,小哥儿四个利用这机会就杀出来了。哥儿五个把妖怪围住。这时候的妖怪一晃身子,把外边的衣服脱掉了,小哥儿五个一看明白了,闹了半天他外面穿的是一层皮,是伪装品,人在里边藏着呢!
这个人露出本来面目,小哥儿五个顿时看清了,是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就见这人水红色的绢帕罩头,斜搓麻花扣,周身上下水红色的短靠,勒着十字袢,大带勒腰蹲裆滚裤,鹦哥绿的靴子,背后空刀鞘,斜挎百宝囊,手中拎着一对柳叶尖刀。从动作上可以判断,她的岁数并不大。原来她那头上套了壳,其实脑袋在里缩着呢,所以她没死。
贾明一瞅哈哈大笑:“哎呀,你这妖怪真会变哪,变了个老娘们,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倒采花的女淫贼,抓女贼呀--”哥儿五个是恨透了这种事了!因为练武术的讲究上五门,下五门,左八门,右八门,中八门,一共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这八十一门户当中,最可恨就是下五门。
这下五门专讲究采花盗柳,奸盗邪淫,装神弄鬼,残害生面,手段毒辣而且又残忍,其中还有少数的败类倒采花,就像这女的似的,看见谁家男子长得有几分姿色,装神弄鬼把人家想方设法给霸占了,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过去小哥儿五个听老人讲过,可是从来没遇见过,没想到这次去请无影剑客朱伯涛就遇到这种怪事。
小哥儿五个对这种倒采花的女淫贼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把她乱刃分尸,可哥儿五个一伸上手,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就发现这个女淫贼掌中一对柳叶尖刀寒光闪闪,动作敏捷,一个人抵挡他们五个是毫不畏惧。她是咬紧银牙,圆睁杏眼,跟这哥儿五个展开了一场决斗!三十多个回合,小哥儿五个战不倒采花贼,最后这个女子虚晃一招“噌”,就跳上房顶,三晃两晃踪迹不见。
黄三太刚想追,被贾明拽住了:“哎,三哥看见没,不简单哪,这个女子身手不凡,咱哥儿五个都没划拉倒她,你要追,非吃亏不可,把她撵走也就得了。就在这时候,那敲锣的家人才想起敲来,刚才都吓傻了,“嘡啷啷嘡啷啷……”,锣声阵阵,把小小的山村全给惊动了,贾明一看还敲个什么劲呀,妖精都跑了,不让他们敲了。
然后进房中把张员外两口子给找着了,这老两口子把尿都尿裤子里了,吓得满头大汗:“哎呀几位法官哪,妖怪哪去了?”“哎,叫我们杀了,不信你看看!”贾明拎着那假脑袋,拽着那身皮往老头儿面前一扔:“看见没,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哎呀,可吓死我了,我可不敢看。”
“来呀,泼上点油把它烧了。”烧完之后,老员外再三称谢。“我说,张员外呀,妖怪会七十二变,方才虽然说把这妖怪置于死地,恐怕她阴魂不散,还会回来!”“哎,哎,可要了我的命了,几位法官爷可不能走,你得帮着把她完全整死啊,可不能给咱老百姓留下后患哪!”
“你放心吧,跑不了她!”贾明安慰了半天张员外,跟黄三太一商议,掏出最好的解药给这公子吃了。告诉这老头儿,这妖怪估计不能来了,要觉得这地方不保险,你家又有钱,快点套辆车把你儿子带到没人的地方去居住,或者投亲靠友也可以,要长期在此住,这妖怪可能还来报复。这一句话把张员外提醒了,惹不起躲得起呀。所以这老头儿就搬了家了。
这一搬走还真对了,他的儿子逐渐地还就好了。为了报恩,张继忠后来给十三省总镖局做了不少的好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单表弟兄五个为了捉妖,一夜没睡觉,到了次日天光见亮,小哥儿五个吃完饭,还得请朱伯涛老剑客去呀,不能在此多耽搁,这才跟张老头儿告别。张员外领着一家人一直把他们送出庄子这才告别。
单说兄弟五人起身赶奔雷州姚家寨去请无影剑客朱伯涛。他们正往前走着,发现对面一座大山拦路,这座山上拄天,下拄地,周围全是原始密林,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直奔东北。小哥儿五个顺着道正往前走着,突然从树林里边“噌”蹿出一人,横刀把道路拦住:“站住别走了!”贾明一看眼熟,想起来了,正是昨天晚上倒采花的女淫贼。
一瞅这女贼还是那套衣服,手握着双刀把道路拦住。贾明一想,真行啊,这地方的贼可真横啊,她不但不怕人,还跑这来截道来了。难道说你还敢报复不成吗?杨香武把小片刀一晃就过去了:“哎,哎,我说我瞅你怎么眼熟啊,是不是咱们昨天晚上打过交道?”就见这女贼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咬碎银牙:“哼……”
一阵冷笑:“不错,昨天晚上是咱们遇上了,我说你们五个人是干什么的?简直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竟敢扫你姑奶奶的兴,仨鼻子眼多出这口气。姑奶奶因为黑天恐怕中了你们的暗算,故此先暂避一时,我可不是怕你们,我就估摸着你们非走不可,因此在此等候,这可是你们自己找的,休怪姑奶奶意狠心毒,你们五个是一个也走不了!”
说着话舞动双刀“刷刷刷”直奔杨香武。杨香武也不示弱,把小脑袋一晃,小片刀抡了两抡,晃了两晃:“等等,我告诉你女贼,我在动手以前把话说清楚了,也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小哥儿五个是谁,我们也能知道知道你是哪一位,先报报你的贼号如何?”
这个女子还真不在乎,冷笑了一声:“小辈,报出名来还怕你抄家不成吗?你等要站稳听着,我家住在雷州,代管尹家寨的,我的外号叫风流仙子,姓尹叫尹春香。我爹人送绰号九点梅花老魔头,叫尹宏,我娘是雷州著名的母大虫户氏,我还有四个哥哥,尹飞龙、尹飞虎、尹飞彪、尹飞豹,人称我们尹氏五强,你姑奶奶就是尹春香。”
这哥儿五个初次到雷州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故此杨香武一笑:“呵……,真是野鸡没名,草鞋没号啊,我还没听说过,丫头片子你叫尹春香,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哥儿五个是谁,你听着!”杨香武把胸脯一拔:“要问我,赛时迁的杨香武,这是我兄弟金头大老虎贾明,那位是小侠刘云、小侠周杰、锦衣韦驮黄三太,我们全是十三省总镖局的,昆仑侠胜英乃是我们的师父,你怕也不怕?”
这哥儿五个一报名不要紧,尹春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啊。”她真有点害怕了。她认为这小哥儿五个是一般练武的。没想到是十三省总镖局的,心中暗自后悔,心说要早知如此,我何必碰这钉子呢?但是这架式已经拉上了,骑虎难下,尹春香只好打肿脸充胖子。
想到这一咬银牙:“哟,闹了半天,你们是十三省总镖局的,怪不得你们跑到这踢咱们的饭碗,既然这样,咱们就是冤家对头,我要看一看究竟这少侠客有什么能耐没有,你们过来吧!”杨香武摆刀刚想过去,就听密林之中像打雷一样有人高声喊叫:“妹妹,那几个小子来没来?愚兄在此。”说话间,从密林之中出来一伙人,看样子能有二三十号。
为首的是四个大个,这四个人长得相貌凶恶,穿着打扮与众不同,但这四个人穿的都是一样的,都没带帽子,大辫儿都在脖子上缠着,辫根都是红色的绸子,往脸上观看,这四个人是四张大黑脸,满脸的横丝肉,这脸上左一块伤疤,右一块伤疤,都开了杂货铺了。
大的在三十岁左右,小的也在二十五六岁,全光着膀子,胸脯全都鼓鼓的,带着耳环和手镯,下边全都围着虎皮,光着大脚丫子还带着脚镯,每人掌中提一把银面大刀,右手都提盾牌,一看好像是野人。在后边跟的这些人有高个有矮个的,手里提着十八般的兵刃,还有几个拿着弓箭的。
贾明他们不知道是谁,尹春香可高兴了,闹了半天是自己的哥哥们飞龙、飞虎、飞彪、飞豹哇!再看尹春香一笑:“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妹子,昨天晚上你吃了亏了,回去跟爹爹一说,爹爹也生气。跟咱哥儿几个一说,老爹爹和娘有话,四外下上卡子,决不能让这五个小辈逃出咱们的手心去,听说妹子让你给堵上了,太好了,妹子你闪在一旁把他们交于小兄,将他们抓住开膛摘心吃一顿爆炒人心片。”
贾明一听可够狠的,爆炒人心片是什么滋味呢?他正想着,这四个大个就到了近前了,尹春香合刀往旁边一站,头一个尹飞龙就过来了。先看看面前的杨香武:“哼,”这小子长得跟干巴鸡一样。“喂,你是谁呀?”“杨香武。”“无名小辈,你还让我费事吗?”杨香武捧刀就刺。这人连躲都没躲,把肚子往前一腆,杨香武“咔嚓”一刀,正捅肚皮上,把杨香武这手腕子震得酸麻,刀当时就落地了。
心说:我的娘啊,这是人吗?比石碑还要硬啊!闹了半天此人会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杨香武小刀落地转身刚要跑,这个主大步流星两步就到了杨香武背后了,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像抡瘦鸡似的就把他给撇过来了,“绑!”过去几个人把杨香武捆上了。贾明一看,坏了,今天遇上硬敌了,这下可够我们小哥儿五个呛啊。贾明没敢过去,让刘云过去,小侠刘云一晃十三节链子枪就奔尹飞龙,要说刘云可真讲义气,为了搭救杨香武,小伙子豁出性命要血战五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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