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老舍先生的短篇小说集,共收录有二十篇,包括《月牙儿》、《断魂枪》、《不成问题的问题》等为大众所熟知的名篇。
老舍《月牙儿》
美国文学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一九三〇-二〇一八)在《短篇小说家与作品》中认为,西方的短篇小说可分为两种类型,分别是契诃夫式的和卡夫卡-博尔赫斯式的,前者“充斥着‘新的被淹没的人群’”,后者则是幻想文学。(当然,按中国的短篇小说传统划分,应该是“志人”与“志怪”吧。)
老舍的这些短篇小说无疑属于契诃夫式的,描绘着旧社会中的众生百态,各色人物,如娼妓(《月牙儿》)、镖师(《断魂枪》)、土匪(《上任》)、票友(《兔》)、掌柜(《老字号》)、医生(《开市大吉》)、学监(《大悲寺外》),等等。
其中的一大共同点,可能就是故事往往是悲剧性的,或是人物的抗争大多以失败告终。如《月牙儿》的娼妓入狱,《柳家大院》的王家小媳妇被公公与丈夫打死,《兔》中酷爱戏曲的小陈儿被坏人利用榨干后年纪轻轻便病逝,《老字号》中恪守老传统“君子之风”的绸缎店三合祥敌不过“不择手段”的新店,《“火”车》中惨烈的火灾,《大悲寺外》黄先生被学生用砖头砸中因没有及时就医而死,《不成问题的问题》中正直的尤主任败给了圆滑的丁主任,等等。
《月牙儿》与《阳光》两篇,都是通过女性的第一人称视角进行自述,带有内心独白或者说意识流的味道。而有趣的是,它们的主人公,一个是底层社会的妓女,遭遇悲惨,为了生计而一步步沦落;另一个是上层社会的千金小姐,自觉与众不同,极有优越感,追求精神上的浪漫。这两个身世地位不同、人生经历也迥然有别的女性,最终却都是失意的命运。显然,某种角度来看,似乎月与日和主角的出身、环境有一定的关联性。
《也是三角》中,一对逃离前线的“盟兄弟”,决定共娶一个妻子,这容易让人想到和老舍同一年出生的阿根廷文豪博尔赫斯的《第三者》,写兄弟二人因一个女人而产生矛盾,于是把这个女人杀了——自然,这和老舍的立意大不相同。
老舍的小说不少都包含了对社会的讽刺,有些典型的人物或现象,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依然是存在的,如《马裤先生》中,火车上一直在呼喊“茶房”,言行举止不雅、素质低下的旅客;《开市大吉》中,老邱为一个胖子顾客割痔疮,不断在手术过程中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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