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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武侠小说绝代双骄「绝代双骄作者古龙」


第九十二章 各逞机锋

胡药师和铁萍姑俱是又惊又奇,但小鱼儿见了江玉郎,却只觉气往上撞,别的什么都不再顾及。


江玉郎也瞧见了他们,干笑道"原来是鱼兄驾到,当真久违了"小鱼儿破口大骂道"谁跟你这小畜生称兄道第。只可惜那次大便没有淹死你,否则燕大侠又怎会死在你这小畜生手上。"他越说越怒,忽然扑过去,拳头雨点般落下。


江玉郎竟是全无还手之力,痛极大呼:"鱼兄千万手下留情,小弟已病入膏肓,禁不得打的。"小鱼儿怒喝道:"你若怕挨揍,为何不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铁萍姑在一旁流着泪瞧着也不敢劝阻,他拳上虽末出真,但江玉郎已被打青眼肿,铁萍姑虽扭转头去,不忍再看,但也已知道小鱼儿并没有杀他之意了,否则用不着两拳就可将他活活打死,又何必多花这许多力气。


江玉郎大呼道"萍儿,你为什么不拉着他,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会不听你话的,你难道真忍心瞧我活活被打死么?"铁萍姑暗叹道:"不是我不去救你,只望你经过这次教训后,能稍为过才好,只要你有稍为改过之心,就算要我为你而死,也是心甘情原的。"却听江玉郎忽然狂笑起来,大声道"好,你有种就打死我吧,这辈子就休想再见着花无缺了。"小鱼儿的拳头立刻在半空中顿住,他这才想起白山君和花无缺本该也在这屋子里的。小鱼儿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历声道"花无缺在那里?你说不说?"


江玉郎悠然道"你若想见他,就该敬敬,好生求教于我。


小鱼儿拳头又捣了出去,大喝道"小杂种,我求你个屁。"江玉郎冷笑道:"好,你打吧,但拳头却是问不出话来的,人若是我,难道挨了两拳就会说么?我说出后你难道不打得更凶。""我打你?我几时打过你了?"他竟拍了拍江玉郎身上尘土,扶他坐起来笑道"江兄久违了,近来身子还好么?"江玉郎哈哈大笑道:"还好还好,只不过方才被条疯狗咬了几口。


小鱼儿大笑道"疯狗素来只咬疯狗的,江兄既没有疯,也末必是狗,怎会有疯狗咬你。


江玉郎也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小弟看错了。"小鱼儿哈哈笑道:"江兄想必是思念小弟,连眼睛都哭红了,所以目力有些不清。"江玉郎道:"不错,小弟时时在想,鱼兄近来怎样了呀,会不会忽得了羊癫疯,坐板疮?一念至此,小弟真是忧心如焚、哈哈,忧心如焚。"小鱼儿笑道:"小弟本当江兄这样的人,必定无病无痛,谁知今日一见,江兄却好象得了羊癫疯了,否则为何在地上发抖。"两人针锋相对,一吹一唱,竟好象在唱起戏来。


胡药师在一旁瞧着,又是好笑,又不禁叹息"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话倒当真一点也不错,昔日江湖中,虽也有几个随机善变,心计深沉的历害角色,但和这两少年一比,实在差得多了。"他更想不出白山君和花无缺会到那去?白山君若将花无缺带走为何又将江玉郎留在这里?只听小鱼儿又道:"荒山寂寂,江兄一个人坐在这里,难道不怕有什么不开眼的恶鬼找上门来向江兄索命么?"这倒不劳鱼兄费心,小弟近日是手头有些拮据,若有什么冤魂恶鬼真的敢来,小弟正好将他卖了,换几两银子打洒喝、何况,小弟方才本也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的。"他这最后一句话,才总算转入正题。


小鱼儿却故作不解,道:"哦,却不知方才还有谁在这里?"江玉郎笑嘻嘻道:"其中有个姓花的,鱼兄好象认得?"小鱼儿道"是花无缺么?小弟正好想找他有些事,却不知他此刻到那去了?"江玉郎正色道:"小弟知道他和鱼兄有些事,生怕他再来找鱼兄你的麻烦,本想为鱼兄略效微劳,一刀将他宰了。"小鱼儿哈哈笑道"江兄若真的宰了他,小弟也省事多了、杀人总比问话容易得多的,是么?"江玉郎也笑道"小弟后来一想,鱼兄若要亲手杀他,小弟这马屁岂非就拍在马腿上了么?是以小弟只不过喂他吃了些迷药。"胡药师忍小住道"白……白山君也中了你的迷药么?"江玉郎笑嘻嘻道"中得也不太多,大约再过叁五天,就会醒来的。一个人若被迷倒叁五日之久,纵然醒来,只怕也变得成痴呆废人。


"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起来,江玉郎立刻也陪着他大笑,两个人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铁萍姑和胡药师瞧得发呆,也不知他两人笑什么。"只见小鱼儿捧腹大笑道"有趣有趣,我简直要笑破肚子了。"江玉郎道"鱼兄笑的是什么?"


小鱼儿忽然不笑了,眼晴瞪着江玉郎,道"江兄看来纵非大病将死,也差不多了,却能将两个七八十斤的大男人背出去藏起来,这岂非是简直是最荒唐的笑话么。"江玉郎大笑起来,道"鱼兄的幻想力当真是丰富的得很,只可惜那位花公子……"小鱼儿终于还是有点着了急,忍不住道"花公子怎样了?"胡药师叹了口气,道"花公子不但被点了穴道,而且还象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神智已有些痴迷,只怕……只怕是无法走动的了。"小鱼儿歪着头,用手敲着自已的额角,一连敲了十七八下,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喃喃道"他们倒下后,你就将他们背了出去?"江玉郎道"小弟这病,时发时愈,发作时固然痛苦不堪,莫说背人,简直连让人背都受不了,但没有发作时,背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小鱼儿眼睛向胡药师瞟了过去,胡药师点了点头。


江玉郎笑道:"小弟说的不假吧?"


小鱼儿笑嘻嘻道:"不假不假……但你将人背出去后,为什么又回来呢?难道你身上有些发痒,等着要在这里挨揍么?"江玉郎神色不动,也不生气,却笑道:"萍儿还在他们手里,小弟就算知道鱼兄要来。要将小弟碎尸万段,也还是要在这儿等着见萍儿一面。"小鱼儿撇了撇嘴。笑道:"江玉郎几时变成如此多情的人了。有趣有趣,实在有趣……"铁萍姑已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江玉郎脚下,放声痛哭起来。


小鱼儿叹了口气,喃喃道:"傻丫头,这小子若说他放的屁是香的,你难道也相信他么?


只听铁萍姑流着泪道:"你伤得重吗?痛不痛?"江玉郎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就算痛,只要瞧见你也就不觉得痛了。"小鱼儿忽然大叫起来,道:"好了好了,我全身的肉都麻了,你这大情人的戏还有没有演完么?"江玉郎道:"鱼兄有何吩咐?"


小鱼儿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货在你手里,你就是老板,要什么价钱,就开出来吧。


江玉郎慢吞吞笑道:"小弟这病,多蒙苏姑娘之赐……鱼兄和这位苏姑娘的交情却不错上么?"小鱼儿叹道:"我若不认得她,怎会有这许多麻烦。"江玉郎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麻烦,只要鱼兄将苏姑娘接来,为小弟治好这病,小弟也立刻会将花公子请出来,治好他的病。"小鱼儿叹道:"好,走吧。"


江玉郎道:"小弟也要陪着去。"


小鱼儿嘻嘻一笑,道:"我也舍不得将你一个人孤令令抛在这里的。


"


胡药师忽然道:"这一趟不去也罢。只因那位苏姑娘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江玉郎怔了怔,皱眉道:"你怎知道她就会到这里来?"胡药师笑了笑,道:"正如这位铁姑娘跟阁下一样,苏姑娘对小鱼……公子也是一往情深小鱼公子一走,她也就跟着出来了。"江玉郎抚掌大笑道"担苏姑娘就算已出来寻找鱼兄,却也末必能找到这里。"胡药师微笑道"这倒不劳阁下担心,她一定能找得到的。"江玉郎想了想,笑道"不错,你们本要以鱼兄来要胁于她,自然已故意在一路上都留下线索,叫她找到这里。"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在这里等她吧。"白夫人在石关头上一分一寸地移动着,终于按准了地方,籍着飞泉的冲激之力,解开足底的道。


她勉强支起半个身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发现岸上的杂草中,竟有双眼睛在瞬也瞬的瞪着她。


这人脸上满是泥垢,看来已不知有多久没洗过脸了,但一双眼睛却仍是又大又亮,像是正瞧得有趣得很。


白夫众眼波一转,反而将胸膛挺得更高了些,娇笑道"小子,你难道从末看过女人冼澡么?"那人象是已瞧得痴了,茫然摇了摇头。那人忽然一笑,道:"你用不着怕我,我……我也是女的。"她嘴里说着话,人已自草纵中站了起来,只见她衣服虽也又脏又破,但却更亲出了她身上曲线之诱人。


白夫人怔拄了,而且神情间似有些失望,这少女非但不丑,而且仿佛是人间绝色。


白夫人一直瞪着她,嫣然一笑,试探着问道:"瞧姑娘的模样,莫非赶了很远的路么?"少女垂首道:"嗯。"


白夫人道:"这里山既不青,水也不秀,姑娘巴巴的赶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少女眉宇间忽然泛起一股幽之色,痴痴的呆了许久,黯然道:"我……我是来找人的?


白夫人心里一动,道:"你一定不会认得他,他也不一定在这里。"无论如何,一个孤伶伶的少女,竟敢深入荒山来找人,总是件不寻常的事,这其中虽难免有些蹊跷。那少女却似已要走了。"白夫人赶紧又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我?"少女红着脸一笑,道:"我叫铁心兰。"


口口口铁心兰终于在溪水旁坐了下来。


她觉得这妇人竟敢在清溪中裸浴,虽然末免太大胆了些,但却是如此美丽,如此亲切。


这许多天来,她一直在伤心,矛盾,痛苦中,她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找小鱼儿,找花无缺。


但真的找到了他们又怎样?她自已实在也不知道。


铁心兰第一次觉得心情轻忪了些。情不自禁脱她那双鞋底早已磨穿了的鞋子,将一双纤美的脚伸入溪水。


已走得发酸,发胀的脚,骤然泡入清凉的水里,那种美妙的滋味,使得她整个人都象是飘入云端。她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瞌起了眼。


白夫人一直在留意着她的神情,柔声笑道:"你为什么也学我一样来痛痛快快洗个澡。"铁心兰脸又红了,道:"在这里洗澡?"


白夫人道:"我每天都要在这里洗一次澡的,除了你之外,却从来没有碰见过什么人。"铁心兰咬着嘴唇,道:"这里真的……真的很少有人来?"她显然也有些心动。


白夫人笑道:"若常有人来,我怎么敢在这里洗澡?"铁心兰的心更动了,瞟了白夫人一眼,又红着脸垂下头道"我……我还冼洗脚算了。"铁心兰还在犹疑着。


白夫人已闭起眼睛,笑道:"快呀,还怕什么……她实已脏得全身发痒了,这实在是任何人都抵抗不了的诱惑。


她躲在草纵中,飞快的脱下衣服,虽然没有人偷看,但阳光却已偷偷爬上了她丰满的胸膛。


她全身都羞红了,一颗心也几乎跳了出来,飞快地跃下小溪,钻入水里,那清凉,而又微带温暖和水,立刻将全身都包围了起来。


她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好了。"


白夫人张开眼睛瞧着她,笑道:"舒服么?"


铁心兰点着头道嗯。"


白夫人道:"好,现在我要下来了,你扶着我。"她也直到此刻才真的松了口气,轻轻滑入了水中。


水势果然很急,她双腿发软若没有人扶着她,她实在无力游上岸,纵然不被淹死,也难免要被水冲走。


铁心兰赶紧扶着她,着急道:"你……你难道要走了?"白夫人笑道:"我只是到岸上去替你望风,你放心地洗吧。"铁心兰这才放了心,笑道:"可是你千万不能走远呀。"白夫人吃吃笑道"有你这样和小美人儿在洗澡,我舍得走远么?


铁心兰连耳根子都红了,简直连手都不敢伸出水来,她发现女人的眼晴,有时竟也和男人差不多可怕。


白夫人却已藉着她的扶携之力,终于上了岸,笑道:"好。我要穿衣服了你也不准偷看。"其实铁心兰早已闭起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一看到她那白得诱人的胴体,铁心兰的心就好象跳得再也无法停止……她又发现女人的裸体不但对男人是种诱惑,有时对女人也一样。


衣服虽然又脏又破,也总比不穿的好,白夫人的脸皮就算比城墙还厚,也不敢光着身子到处乱跑的。


铁心兰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只听白夫人道:"这件衣服料子倒不错,只可惜实在太脏了些。


铁心兰忍不住张开眼一瞧,哧得脸都白了,失声惊呼道:"你怎么能穿我的衣服?"白夫人笑嘻嘻道:"我不穿你的衣服,穿谁的衣服?"铁心兰颤声道:"你穿走了我的衣服,我怎么办呢?"白夫人笑道:"你就在这里多洗一会吧,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反正不少,虽然都是男人,但男人也不见得全是色鬼,说不定也会有个把个好心的,会将裤子脱下来借给你穿……"她不说还好,这么样一说,铁心兰简直急得要哭了出来。白夫人却笑得弯下了腰,娇笑着又道:"你穿过男人的裤子么?虽然大些,却又宽敞,又通风,比你小时候穿的开裆裤还要舒服得多。"铁心兰飞红了脸,嘶声喝道:"你这女疯子,恶婆娘,把衣服还给我。"她象是忍不住要从水里冲出来。白夫人却已再也不理她,笑嘻嘻扬长去了。


铁心兰怒极大骂道:"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生,是母狗……"白夫人头也不回,笑嘻嘻道:"你骂吧,用不着再骂几声,附近的男人就会被你引来了。"铁心兰果然哧得连一个字都不敢骂出口。


她身子蜷曲在水里,眼泪已流了下来,她本不想信一个大人也会象孩子似的被急哭,现在才知道这世不原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想到这里,她简直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






第九十三章 奸狡无匹

溪水左边,有片树林,白夫人穿过树林,匆匆而行。


忽然间,她发现竟有件衣服,在前面树枝上飘荡,水红色的底,绣着经霜愈艳的秋海棠,在阳光下看来就像是真的。


一整套漂亮的,考究的女人衣服,这诱惑对白夫人未免太大了,她实在不愿穿着身上这套破衣服,去见她的丈夫。白夫人的心动了。


她眼睛盯着那衣服,脚步已渐渐慢了下来,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犹疑,不敢伸手去拿衣服。


白夫人告诉自己:「这其中说不定有诈,我麻烦已够多了,何必再惹这些麻烦。」一念至此就简直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但那海棠绣得实在太好,衣服的缝工又是那麽精致,那料子,那水色,更是说不出的令人中意。


白夫人终於还是下了决心,暗道:「这大不了也只是件衣服而已,难道还会长出牙齿来,咬我一口不成。」


这果然只不过是件衣服,既没有毛病,也没有古怪,任何人将它从树上拿下来,都不会有麻烦。


白夫人再也不客气了,立刻脱下破衣服,穿上新的,柔软的绸缎,摩擦着刚洗乾净的身子,就好像情人的手一样。


但这双手却太不老实了,白夫人忽然觉得身上发起来,开始时,就好像有只小从领子里爬进来,沿着她背脊往下爬。


到後来,这小就像是变成了十只,百只,千只……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爬来爬去。


得要发疯,连路都走不动了,两只手拚命的去抓,但越抓越,不但身上,连心里也了起来。


她又像舒服,又像难受,又想哭,又想笑……到後来竟真的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吃吃地笑了起来。


突听一人银铃般笑道:「这件衣服,你穿着还舒服麽?」原来毛病还是在这件衣服上。


只见一个人从远处盈盈走过来,身上只穿着件月白中衣,在淡淡的阳光下看来,无论谁的魂魄都要被勾去。她竟是苏樱。


白夫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失声道;「是你?这衣服是你的?」


苏樱微笑道:「我做好了刚预备第一次穿,你说好看麽?」


白夫人却已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拚命靠着树干摩擦着身子,颤声道:「衣服上有什麽?」


苏樱悠悠笑道:「也没有什麽,只不过是一点儿药而已,过几天就会慢慢褪了的。」


白夫人就好像被人踩着脖子,嘶声惨呼起来。


现在她已得发狂,直恨不得找人用鞭子狠狠的抽她一顿,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若是再过几天,她真情愿一头撞死算了。


白夫人疯狂般把衣服都扯了下来,嘶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麽要如此害我?」


苏樱冷冷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我?」


白夫人虽然已又脱光了衣服,但还是得要命,爬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流着泪哀求道:「好姑娘,好妹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饶我吧?」


苏樱笑;「那麽我问你,花无缺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此时此刻,白夫人那里还敢不承认,立刻点头道:「是我,我该死。」


苏樱沉下了脸,道:「你将他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白夫人道:「就在後山,那小山谷里,有间小屋子……」


苏樱默然半晌,一字字问道:「你可是真的将他藏在那地方了?」


白夫人苦笑道;「在姑娘你的面前,我几时敢说过假话?」


苏樱面色竟彷佛微微变了变,摇头叹道;「荒山之中,竟会有间盖得那般坚固的石屋,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麽?」


白夫人也没有心情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苦苦哀求道:「我现在什麽都说了,你总该饶了我吧!」


苏樱淡淡一笑,道:「你方才是从那里来的」


白夫人怔了怔,道:「那边的小溪。」


苏樱道;「那麽你就再回去吧」


铁心兰手脚都快冻僵了,一双眼睛却不停的四下乱转,只怕有什麽野男人忽然间闯了过来。


幸好四下静悄悄的,瞧不见人影。


铁心兰也想偷偷爬起来溜走,但一个赤条条的大姑娘,又能到那里去呢?万一迎面来了个男人……她简直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间,前面竟又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狂奔过来,「噗通」一声,跳入溪水里不住喘息。


铁心兰又鹫又喜,本还不好意思去瞧,但眼角瞟去,却发现这女本苋然就是方才将自己衣服骗走的那个。铁心兰吃鹫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铁心兰忽然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大喝道:「我的衣服呢?还给我。」


只听一人微笑道:「这就是你的衣服麽?」铁心兰扭转头瞧见了苏樱。


苏樱站在溪水旁,就像是一朵初开放的莲花似的。


铁心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她虽也是女人,竟也瞧痴了。


苏樱笑道:「你若不想再洗了,就起来穿上它吧!」


铁心兰虽然还是害羞,但也不能不起来了,飞快的接过衣服,一溜烟似的躲入杂草丛去。


白夫人陪着笑道;「我也想起来了。」


苏樱淡淡道;「你想起来就起来吧!也没有人拦着你。」


白夫人爬到石头上,谁知她的上半身刚一离开水被风一吹,就又了起来,得简直要她的命。


苏樱笑道「只要你觉得不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起来的。」


白夫人道:「那……那要等到什麽时候?」


苏樱微笑道:「也许一半天,也许叁两天……反正你喜欢洗澡,就索性洗个痛快些吧」


白夫人怔在水里,几乎晕了过去。


这时铁心兰已穿好衣服走出来,盈盈一礼,道:「多谢姑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又破又烂,佳人出浴,白足如霜,皓腕胜雪,嫣红的面靥,可爱得如同苹果。


苏樱情不自禁拉起了她的手,娇笑道:「这样美的女孩子,真是我见犹怜,男人本该一排排跪在你面前求你才是,你何苦反而来找他们。」


铁心兰脸又红了,嗫嚅着道:「我……我……」


苏樱笑道:「是什麽人有如此好的福气」


铁心兰道;「他……他……」


苏樱笑道:「你用不着对我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认得他的。」


铁心兰随着她走了半晌,轻轻叹息道:「你也最好还是莫要认得他的好。」


苏樱失笑道;「为什麽难道认得他的人,都要倒楣麽?」


铁心兰竟点了点头,道:「嗯!」


苏樱骤然回过头,张大了眼睛看她道:「他叫什麽名字?」


铁心兰也没有留意她神情的变化,轻叹道「他姓江,别人都叫他小鱼儿。」


小鱼儿叁个字,使得苏樱的心立刻像打鼓般跳了起来,她发现走在她旁边这少女,竟然就是她的情敌。


望着铁心兰花一般的面靥,她心里只觉酸酸的:「小鱼儿呀,小鱼儿,你的眼光倒真不错。」


只见铁心兰忽然笑了笑,道;「他这人有时可以把你气死。」


苏樱眨了眨眼睛,笑:「你很恨他?」


铁心兰垂首道:「我有时的确很恨他,但有时……」


苏樱一笑,接着道:「但有时却又喜欢他,喜欢得要命是麽?」


铁心兰咬着嘴唇,只是吃吃的笑。


苏樱瞪着眼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大声道:「但他却未必喜欢你,是麽?」


铁心兰呆呆的出了会儿神,眼波渐渐变得更温柔了,嘴角也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垂下头轻轻道:「他有时对我虽然不好,但有时……有时对我也不错的。」


苏樱的心就像是被针在刺着,恨不得把铁心兰的心挖出来,在上面也刺十七、八个洞,叫她以後永远再也不敢想小鱼儿。


铁心兰全末瞧见她的表情,目光痴痴的瞧着天边的一朵云,这朵云像是已变成了小鱼儿笑嘻嘻的脸。


苏樱扭转头不去看她,故意大声道:「他就算有时对你很好,但也并不一定就能证明他喜欢你,也许,他对每个女孩子都一样,也许,他对别人比对你更好。」


铁心兰轻轻道:「只要他对我好,他对别人怎样,我都不会在意。」


苏樱道:「你不吃醋麽?」


铁心兰笑了笑,道;「有许多男人,天生就不是一个女人所能独占的,小鱼儿就是这样的人,我既然很了解他,就不该吃醋。」


苏樱一心想刺伤铁心兰,谁知铁心兰竟一点儿也不生气,她自己倒反而快被气死了,过了半晌,忍不住又道;「这也许是因为你认得的男人只有他一个,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你若多认识几个男人,就会发现比他更好的,还多的是。」


铁心兰神色忽然变了,头垂得更低。


苏樱这才发现她神情的变化,眼睛一亮,又道:「除他之外,你心里难道还有一个人麽?」


铁心兰红着脸不说话。


苏樱笑了,道;「我猜的一定不错,这就怪不得你不吃他的醋。」铁心兰的脸更红了。


苏樱银铃般笑着,却道:「一个女人,心上若有了两个男人,虽然很伤脑筋,倒也有趣得很……」


铁心兰垂首弄着衣袂,过了半晌,忽然道;「我这一生,本来已决定交给小鱼儿了,无论他对我是好是坏,我都绝不会有所改变,谁知道……」


苏樱眼珠子一转,笑道:「另外一个男人却实在对你太好,让你没法子抗拒是麽?」


铁心兰目中流下泪来,颤声道;「但他对我好,并不是为了占有……」


苏樱道:「他越是这样做,你反而越是觉得对他歉疚,是麽?」


铁心兰道:「嗯!」


苏樱道:「我知道,他也一定和小鱼儿一样,又聪明,又风趣,又可爱,有时却又有点儿讨厌……只有一点点讨厌。」


铁心兰道;「你错了。」


苏樱道:「哦?」


铁心兰道:「他和小鱼儿是极端相反的男人,简直连一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他对女孩子,永远都是彬彬有礼,连一句玩笑都不会开。」


苏樱道:「这种看家狗似的男人,我就一点儿也不喜欢。」


铁心兰道:「但……但……」苏樱笑道:「但有人却很喜欢的,是麽?」


铁心兰的脸又红了,道:「我……我并不是喜……喜欢他,只不过他非但救过我的命,而且对我更是……更是……」


她说话的声音简直比蚊子叫还轻,而且吞吞吐吐,断断绩绩,就像是嘴里含着个鸡蛋似的。


苏樱娇笑着替她接了下去,道:「她不但救了你的命,而且对你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不感激他,是麽?」


铁心兰咬着嘴唇,呆了半晌,忽然道:「就算我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


苏樱笑道:「他若不喜欢你,为什麽要对你这麽好难道他脑袋有毛病麽」


铁心兰垂头道;「他照顾我,也许只是为了小鱼儿。」


苏樱这次才真的像是吃了一鹫,失声道:「他为了小鱼儿才对你好,这我倒不懂了。」


铁心厕幽幽道;「他说希望我和小鱼儿能……能在一起。」


苏樱道:「他难道是小鱼儿的朋友。」


铁心兰想了想,道;「有时,他们的确可以算是很好的朋友,若知道对力有了危险,会连自己性命也不要,赶去相救,但有时他们却又要拚得你死我活。」


苏樱忽然明白她说的这人是谁了,怔了半晌,喃喃道:「这件事的确妙得很,简直妙极了。」


苏樱眼波流动,忽又拉起她的手,柔声道:「我一瞧见你,就觉得很投缘,你若也不讨厌我不知你肯收我这个妹妹麽?」


如此温柔的请求,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又有谁能拒绝。


铁心兰就这样做了苏樱的姊姊。


阳光娇艳,山林碧荫浓得化不开,啁啾的鸟语伴着流水,微风中隐约有醉人的花香菸。


铁心兰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这麽开心的,这些日子来,她几乎已认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开心的时候。


苏樱拉着她的手,笑道:「现在你既然是我的姊姊,就再也不能让你这样去找小鱼儿了。」


铁心兰道;「为什麽?」苏樱道:「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急着去找他,他就越得意,你若不睬他,他反而也许会爬着来找你。」


铁心兰嫣然一笑,道:「那麽……你想要我怎样做呢?」


苏樱道:「你什麽都不必做,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我自然有法子让他来找你。」


铁心兰垂首道:「但你连认识都不认得他……」


苏樱道:「现在被你一说,我已经想起来了,他是不是一个眼睛很大的小伙子,脸上虽然有很多疤,但看起来却不讨厌,整天嘻皮笑脸的,走起路来,扬扬得意,好像总觉得自己很神气,很了不起。」


铁心兰嫣然道:「你那里知道,他还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哩。」


想起小鱼儿,苏樱的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娇笑道:「他若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厚脸皮,那倒是一点也不假。」


铁心兰道:「你什麽时候看到他的」


苏樱道:「没多久,才不过一两天。」


铁心兰叹了口气,道:「但这人连一时半刻也静不下来,你一两天以前看见他,现在他早已不知到那里去了?」


苏樱笑道:「你放心,只要他在这山里,我就有法子找得到他。」


她不等铁心兰说话,又接着道:「为了安全起见,我现在就要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主人可算是我的义父,他的人长得虽然凶恶,但心却是很好的,尤其是对我,更好得不得了。」


铁心兰笑道:「连我这做乾姊姊的,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才好,何况他做乾爹的呢。」


苏樱撇了撇嘴,道;「你要把心给我,你的心不是给了小鱼儿麽?」


她看见铁心兰红了脸,就又笑了,道:「我那乾爹姓魏,他若知道你是我的姊姊,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只不过你莫忘记,他模样看来是很怕人的。」


铁心兰道:「我若觉得他可怕,少看他两眼也就是了。」


苏樱拍手笑道:「不错,这法子的确再好也没有了。」


她拉着铁心兰走出树林,空山寂寂,天地间彷佛充满了一种安宁祥和之意,令人觉得只要能活着,就是件幸福的事。


走了半晌,苏樱忽然停下脚,道;「嗳呀!我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个约会哩。」


苏樱眼珠子一转,又道:「从这里一直往山上走,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瞧见,一片槐树林,那里面就是我乾爹住的地方了。」


铁心兰道:「你……你难道叫我一个人去麽?」


苏樱道:「一个人去也没关系,你只要走进愧树林,自然就有人出来接待你。」


铁心兰道;「但他们又不认识我。」


苏樱想了想,自头上拔下了恨珠钗,道;「你只要将这珠钗给他们看,说是我叫你去的,他们就一定会对你恭恭敬敬,为你安排好一切。」


铁心兰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片没有恨的浮萍,瓢到那里算那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苏樱瞧着她走远了,刚轻轻吐出气,突听一人叹道:「可怜的傻丫头,自己被人责了郡不知道。」


另一人道:「哈哈,这位苏姑娘没有将她卖给你,所以你就来假慈悲了麽?」


第叁人咯咯笑道:「我本来还觉得那姓铁的丫头满不错的,但和这位苏姑娘一比,那简直就好像变成个大笨瓜了。」


第四人大笑道:「咱们的小鱼儿可不能娶个大笨瓜做老婆。」


笑语声中,山石後木叶间,忽然钻出四个人来,这四人模样,一个比一个奇怪,也不知怎麽会凑到一齐的。


只见第一人蓬头垢面,穿着身又油又腻,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像是个穷要饭的,但手里却偏偏拿个价值不菲的翡翠鼻烟壶。


第二儿圆圆的脸,圆圆的肚子,年纪虽然不小,看来却还像个孩子,一直不停的在哈哈大笑像是个弥勒佛。


第叁人满头珠翠,脸上的粉足有半寸厚,像是带着个假面具似的,叫人恨本瞧不出她本来长的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她打扮得明明是个女的,但身上却穿着件男人的衣服,脚下面偏又套着双红缎珠花的绣花鞋。


第四人却是个身材魁伟的伟丈夫,目光闪动,顾盼自雄,只不过一张嘴大得可怕,看来像是可以塞得进他自己的拳头。









第九十四章 机智绝伦

苏樱虽然不知道这四人就是顶顶大名的白开心哈哈儿屠娇娇和李大嘴,但却是见过这四人的。


她也曾亲眼瞧见,这四人如何对付魏麻衣,现在这四人忽然一齐出现,将她围住,她就算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脸色也不禁有些变了。


李大嘴大笑道:“苏姑娘,你用不着害怕,这两天我的胃口都不太好,要吃你,至少也得再等几天。”


屠娇娇咯咯笑道:“像这样聪明致的女孩儿,就算你舍得吃,我也不答应的。”


白开心道:“以我看来,还是吃了算了。”


哈哈儿道::处。”


白开心道:“我至少可以放心些,不至於被她卖了。”


苏樱眼波流动,忽然笑道:“四位难道是来为铁心兰打抱不平的麽?”


屠娇娇叹了气,道:“说起来,那傻丫头倒的确满可怜的。”


苏樱笑道;“四位若是觉得我让她去上当,方才为何不拦住她。”


白开心板着脸道:“她既不是我女儿,也不是我老婆,她上不上当,与我又有何关?我为何要来多事。”


哈哈儿道:“何况,让她到魏无牙那里去也不错,哈哈,魏无牙要是看中了她,那就简直更妙不可言了。”


苏樱嫣然道:“既是如此,四位是为了什麽来的呢?”


李大嘴道:“我们来找你,只不过是为了谈一项交易。”


苏樱道:“交易?什麽交易?”


哈哈儿道:“哈哈,自然是彼此有利的交易,却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苏樱笑道:“若是彼此有利的交易,我怎麽会不答应呢”


屠娇娇道;“好,我问你,你想嫁给小鱼儿,是不是”


“哈哈,你这人真是名副其实的人不利己,李大嘴将她吃了,与你又有什麽好苏樱笑了笑,道:“我并不是想想就算了,我是非嫁他不可。”


屠娇娇道:但你有把握让他娶你麽?”


苏樱笑道:“越没有把握的事,做起来就越有趣,是麽卜”


屠娇娇道:“好,现在我们可以帮你的忙,叫小鱼儿娶你,但你却也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苏樱眼珠一转,笑道:“你们真有把握让他娶我。”


屠娇娇道;“当然有把握,你莫忘了,小鱼儿是我们养大的,我们怎会不知道他的脾气。”


苏樱道:“那麽,你们又要我做什麽事呢?”


屠娇娇道:“将他活着带入魏无牙的洞去,再活着带出来。”


苏樱道:“你们为什麽要这样做呢?”


屠娇娇道:“只因我们要叫他去拿件东西。”


苏樱想了想,道;“他若不肯去?”


屠娇娇笑道:“他本来就算不一定会去,但现在却是非去不可的,只因为你帮了我们的忙,你将铁心兰送到那里去。”


苏樱悠悠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李大嘴咯咯笑道:“你若不答应,我的胃口立刻就会变好的。”


苏樱嫣然一笑道:“我相信我身上的肉,无论怎麽样做,都很好吃的,只不过我要劝你,切切不要红烧,这麽嫩的肉,红烧实在太可惜了,最好是用来涮锅子,肉才能保持鲜嫩。”


李大嘴等人,听得面面相觑,反倒不禁呆住了。


李大嘴乾笑两声,道:“你倒提醒了我,涮人肉的滋味,的确可算是天下第一,我倒买的已有许久未曾过。”


苏樱道;“你最好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将我身上的肉片切下来,而且作料中,切切不可放醋,因为人肉本来就有些酸的。”


李大嘴乾笑道:“多承指教,我吃人吃了无数,想不到竟还没有你内行。”


他走了两步,只见苏樱悠然坐在那里,怎麽看也不像要被人吃下肚子里的,倒像是等着别人送上门给她吃。


屠娇娇忽然道:“李大嘴,你先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将李大嘴拉向一边,悄悄道:“你吃过这样的人麽?”


李大嘴笑嘻嘻瞧了坐在那边的苏樱一眼,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丫头看起来,就像是喜欢被老子吃下去似的,真不知她肚子里在打什麽鬼主意”


屠娇娇道:“你想,她若非胸有成竹,怎会如此笃定,而且还像是生怕死得太舒服了,竟劝你活着将她凌迟,你想,世上有这样的人麽”


李大嘴默然半晌,道:“你的意思是……”


屠娇娇道:“依我之见,还是算了吧“咱们能活到现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莫要阴沟里翻船,栽在这小丫头手里,那才冤哩。”


李大嘴沉吟着道;“这话倒也不错,:”


只听苏樱娇笑道;“你还不过来,再等下去,我的肉都要变老了。”


李大嘴大笑道:“你的肉太酸,我懒得吃了。”“想不到我的肉竟是酸的,莫非是平时吃醋吃得太多了。”她盈盈站了起来,俭衽道;“你先生既然不肯赏脸,我只有告辞了。”


突听白开心喝道:“我和他不一样,他好吃,我好色,好吃的人,胆子总比较小些,但好色的人就不同了…”


他一步步向苏樱走过去,大笑道;“常言道,色胆包天,这句话你总该听过的吧?”


苏樱情不自禁,向後退了半步,但面上还是带着微笑,道:“阁下若觉得光棍做得无趣了,我倒可替你做个媒。那边小溪里,有位美人在出浴,她不但长得千娇百媚,比我好看多了,而且风情万种,知情识趣。”


白开心吃吃笑道:“我就看上了你,别的人我都不要。”


他嘴里说着话,一双大手已向苏樱抓了过去。


苏樱肚子里就算有一千条绝顶妙计,此刻却也连一条都便不出来了,女人若碰见急色鬼,那真是什麽法子也没有。


只听“哧”的一声,苏樱的衣服已被白开心撕了一块下来。


就在这时,突又听得一人缓缓道:“男子汉,大丈夫,怎麽能欺负女人,”


这语声平和而缓慢,但他的人却来得快如风,疾如电。


白开心只见一条人影自天而降,他大鹫之下,还掌击出。


李大嘴等人,但见人影一花,但闻一声清脆的掌声,白开心的身子,已像是一个球似的挂在树枝上。


再看苏樱身旁,已多了个手采翩翩的美少年,衣衫虽然有些狼狈,但却仍掩不住有一种清贵高华之气流露出来。


这人虽然救了苏樱,但见苏樱瞧见他,脸色反而变了,失声道:“花无缺!”


花无缺淡淡一笑,目光向李大嘴等人扫了过去,缓缓道:“还有那一位想动手的麽?”


李大嘴等人也骇呆了。花无缺虽不认得他们,但他们却是认得花无缺的。


他们曾经眼看着花无缺,以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功,将慕容姊妹吓走,又在一招间将白开心抛在树上。


李大嘴大笑道:“咱们也早就看这色鬼不顺眼,公子此刻教训了他,这是再好也没有。”


屠娇娇也笑道;“只可惜公子出手还太轻了些…”


哈哈儿道:“哈哈,公子若将他抛得更远些,让咱们再也瞧不见才好。”


白开心挣扎着想从树上跳下来,嘴里大叫道:“我只不过想摸一摸她而已,但那大嘴巴却要吃她的肉哩。”


他们不去对付外人,反倒先窝里翻起来,花无缺倒买还没有见过像这样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各位倒买是够义气得很……”


一句话末说完,李大嘴已怒吼着向白开心扑了过去,白开心似是闪避不及,竟被他一拳打出叁丈外,怪叫道;“大嘴狠,你敢打人?”


李大嘴吼道:“二十年前,我就想打死你这王八蛋了!”


他一面骂,一面追过去,谁知白开心的脚忽然一勾,他也倒了下去,两个人竟都猿在地上,扭成一团。


只听“砰砰蓬蓬”的拳头声,“混帐王八”的怒骂声,骂的话固然不堪入耳,打架的姿态更是不堪入。


花无缺本还以为他们是什麽武林高手,此刻看来,却简直连可以为了叁文钱而打破头的泼皮无赖还不如。


哈哈儿却在一旁拍掌大笑道:“好,打得好,哈哈,快抓他的头发,对了,抓紧些。”


屠娇娇道:“但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打下去,若是打死了一个,咱们岂非还得花钱为他收,还是过去拉开他们吧。”


一这时李大嘴和白开心已猿到那边的树後面去了,两个人都已打得像狗一般在喘息,但还是不肯住手。


屠娇娇和哈哈儿也赶了过去,一面呼道:“莫要打了……再打就要打出人命来了呀!”


於是这两个人也到了树後,似乎在拉架。


花无缺瞧着他们,只有摇头苦笑他遇见这样的泼皮无赖,除了摇头之外,还能干什麽?


苏樱忽然微微一笑,道:“花公子,你上了他们的当了。”


花无缺道:“上什麽当?”


苏樱微笑道;“你以为他们这真是在打架麽?”


花无缺怔了怔,道:“难道这是…”


苏樱抿嘴笑道:“这不过是他们在想法子逃走而已,那两人的武功虽然不怎麽样,但若真的要拚命,叁百招内,谁也休想碰着对力一根手指。”


花无缺纵身掠了过去,树後果然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树皮上,却留下了四行字;“手下留情,多谢多谢,不辞而别,惶恐惶恐,不够胆量,也许也许,不够义气,未必未必。”


花无缺呆了半晌,忍不住苦笑道:“果然上当,惭愧惭愧。”


苏樱笑道;“这四人的诡计多端,实在少见得很,像花公子这样的忠厚君子,若不上他们的当,那才是怪事。”


花无缺忽也一笑,道;“忠厚君子,倒也未必未必,,,……方才也有几个人就上了我的当。”


苏樱道:“哦?谁?”


她话问出来後,自己也明白了,笑道;“不错,上当的必定就是白山君夫妇,是麽?”


花无缺微笑点头,道:“正是他们。”


苏樱眼珠一转,道:“我虽然以药力将你困住,但那药对人却没有什麽害处的,只要一吹风药力就解了,只不过那时他们必已点了你的穴道,你还是不能逃走。”


她微微一笑,接着道:“你是不是故意装成中毒很深的模样,让他们对你不如提防,你却在暗中以“移花接玉的内力,打开了穴道,扬长而去。”


花无缺笑道:“姑娘的聪明智慧,实在也少见得很。”


花无缺面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叹了气道:“姑娘你虽然是智计无双,但在下却知道还有一个人,,,;就算姑娘你遇见他,只怕也要吃亏的。”


苏樱垂下了头,也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说的不错,我非但知道你说的这人是谁,而且也吃过他的亏了。”


花无缺面上不禁露出鹫异之色,刚想问个清楚,苏樱忽又笑道;“温良如玉的花公子,如今也会以诡计骗人,只怕也就是跟这个人学的……我说的是麽?”


花无缺忍不住笑道:“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苏樱道:“但君子毕竟总是君子,所以我虽然那麽样对待你,你非但没有向我报复,反而救了我。”


花无缺脸色忽然沈了下来,道;“你可知道我为什麽要救你”


苏樱望着他忽然改变的脸色,也像是有些吃鹫,但还是笑着道:“我已说过,这就因为你是君子。”


花无缺沉着脸说道:“我必需告诉你叁件事,第一,移花接玉的秘密,绝不容许外人知道,谁知道了,只有死!圭。是移花宫的禁例,谁也不能例外。”


苏樱虽然还在笑着,笑声听来却没有那麽悦耳了。


花无缺道:“第叁,移花宫的门下无论要做什麽事,都必需自己动手,绝不容别人干涉,也绝不能假手於外人。”


苏樱道:“第……第叁呢?”


花无缺道:“第叁,我也是移花宫的门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破坏移花宫的规矩。”


苏樱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你救了我,只不过是为了要亲手杀我而已,是麽?”


花无缺扭过头不看她,一字字道;“纵然情非得已,却也势在必行。”


苏樱道:“那麽……那麽我也要告诉你叁件事。”


她不等花无缺问她,就接着道;“第一,你莫要忘记,我本来有许多机会可以杀你的,但我却没有动手,你现在若杀了我岂非不义?”


花无缺虽然没说什麽,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苏樱道:“我虽然知道了移花接玉的秘密,但我绝不会练这种功夫,也绝没有告诉过别人,你若杀了我,岂非不仁。”


花无缺已微微动容。


苏樱道:“第叁,你莫忘了,我是个女人,而且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大男人以强欺弱,来欺负一个弱女子,这非但无礼,简直是无耻了。”


花无缺已不觉垂下了头。


苏樱见他神情的变化,眼睛已发了光,嘴里却冷冷道:“你若一定要做这种不仁不义无礼无耻的事,我自然也没法子,但铁心兰若是知道了,她一定会对你失望得很。”


花无缺霍然抬起头。


苏樱悠悠道:“不错,铁心兰……她总是对我说,你是最温柔、最有礼的男人,我本来也很相信的,但现在……”


她故意叹了气,住口不语。


花无缺指尖已有些发抖,道:“你……你认识铁心兰?”


苏樱抬起头,淡淡道:“我和她也不算太亲密,只不过刚刚结拜为姊妹而已。”


花无缺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呆了半晌,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在那?”


苏樱道:“我就算告诉你她此刻在那里,你也不敢去找她的。”


花无缺目光一闪,变色道:“魏无牙,你将她送到魏无牙那里去了午”


苏樱笑道:“魏无牙对别人虽凶恶,但对我们姊却很好的。”


花无缺跺了跺脚,霍然扭转身,嗄声道:“移花宫的秘密,你绝不告诉别人?”


苏樱道:“若有第二个人知道,那时你再杀我也不迟。”


花无缺长叹道:“那时虽已迟了,但……但我还是相信你。”他又跺了跺脚,身子已向前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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