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 阿袁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小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这话用在阿袁的新作《师母》上,还有点没给上力。
阿袁是女作家,擅长写女性为主角的小说。但要提一位笔力在伯仲之间的男作家,那要数毕飞宇。他笔下的女主角很多,从《青衣》到《玉米》,都给读者留下过深刻印象。《青衣》拍成电视剧,潘虹和徐帆挑大梁演一对剧团的师徒,上了妆的扮相,漂亮极了。读者紧着跟着感慨,原来小说里的人物都是活的。
《师母》撇开喧嚣都市,小说一头扎进了大学校园里。小说中的三位师母分别是,胡师母庄瑾瑜,嫁的是中文系主任胡丰登;孟师母鄢红,嫁的是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教授孟一桴;沈师母朱周,嫁的是外国文学教研室沈岱宗副教授。偌大的学校,当然不只这几位师母,小说里孟一桴的前妻小北,以及一干邻里家的师母,便甘当陪衬了。
既然孟教授有前妻,那么鄢红怎么当上孟师母的,就值得说道说道了。小说由“鄢红在嫁给孟一桴之前不叫鄢红,叫鄢雉”开始,牵出了孟师母曾是有文学理想的小镇青年这档子事。为了实现大学梦,她不惜“偷”了家里五千块钱与考取大学的同乡陈良生私奔。陈良生名正言顺地读大学,她只能旁听,还得不停地往他饭卡里充钱,才能吃上食堂的那口饭。真是“屈辱”啊!孟师母每每想起不堪回首的从前,内心就止不住涌起惆怅。更让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是,陈良生还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跟同班的一位女生搞暧昧。鄢红愤而断了大学梦,到附近小书屋打工,自力更生。就在这里,遇上了常带学生来买书的孟教授。怎么才能嫁给孟教授,当然是个大计划,不能出一点纰漏。好在,最后成功了。更成功的是,孟教授一直以为,孟师母是自己辛苦追到手的。
虽然,婚姻是夫妻之间的事,但鄢红心里却好似比别的师母矮了半截。沈师母朱周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大学又学英文专业,在学校当外语系资料员。朱周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人亦洒脱,爱憎分别。喜欢谁讨厌谁都写在脸上,一点委屈她不受,挺像《围城》里的苏小姐。三位师母里,朱周与鄢红亲近点,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讨厌胡师母。
庄瑾瑜是高知,不仅嫁的系主任是博士后,自己也是博士后,还当了教研室主任。在一众师母中,她实实在在是个有事业的人。她认为,中国式夫妇的关系,“美妙之处在于,要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辉映自是要的,但同时也要有前后。”她和胡主任正是这种参差的夫妻关系。胡师母得意之处,正是另两位师母的短处。
因此,三个女人就唱不成一台戏。她们互相避着躲着,将最耀眼的部分朝外,最灰暗的地方向里。她们完全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而是竞争型的对手,是生活里的宿敌。阿袁刻画三位女性时,使了巧劲,给她们每人划了一条曲径,走在通天大道上的都是众人眼里的“师母”,而通往幽暗之处的才是鄢红、朱周和庄瑾瑜。在女人与师母之间,隔着一层秘密,一个称呼与一部小说。阿袁,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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