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远今年32岁,一个地地道道淳朴本分的西北汉子。那被日头晒的黝黑面孔,是黄土高原上每一个庄稼汉的真实写照。由于当时的教学条件质量有限,加之学习不好,毕业之后便开始踏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行列。同时枯燥的生活也慢慢磨灭了他心中不屈的野望,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希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白明远到了该成家的年龄,经人介绍结识了邻镇小他一岁的姑娘李春兰。就这样一来二去,在父母的包办下两人组建了一个温馨的小家庭。时间慢慢挥洒在这片高原所散发的黄土味里,也转瞬流逝在美好的日子中......
思绪回到眼下,白明远黝黑干裂的手慢慢抚摸着安易的小脑袋,偏着头问道:“三嫂没事了就歇会儿吧!”柴油灯前影射出三嫂的影子映在窑顶的土层上,随后便听见三嫂略显疲惫的声音“嗯~,晓得哩!春兰已经睡着了,你再倒点温温水,我再给洗洗就没事了”
“嗯~”白明远放下怀中的安易,起身将灶台边的暖壶中的热水倒进了带着刻画着叫不起名字的花图案的瓷盆里,然后用打磨至光滑噌亮的铜马勺从瓮中舀了冷水掺了进去。“三嫂好了!我去过洞窑里看看孩子们”(ps:过洞窑是许多种窑洞建造方式的一种,总体来说大致是在侧面开个小门,正面来看只有木制的雕花窗子,以此来达成两个窑洞之间相通的目的。)
过洞窑中三个女子还有小子,正紧紧裹着家中屈指可数的一床破棉被来抵御寒气刺骨的严冬。此刻已经凌晨三点多,她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望着炕上的孩子们,白明远心中不由的紧了紧
,转身走出了过洞窑。正窑里三嫂已经把一切收拾完毕,正倚在炕上休息。白明远将安静入睡的小儿子的棉被裹了裹,然后走到妻子身边,看着因过度劳累陷入沉睡的妻子脸庞,脸上不由的浮起一丝温馨的笑容,只是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脸上不由的划过两道不知名的液体,大概是凌晨的风太冷太急,被风迷了眼......
一夜无话,清晨六点,随着院里传来的公鸡打鸣声,冬天的此刻外面还是一片黑咕隆咚。白明远家的三个女子们已经相继起床,在油灯边的洋瓷盆里洗漱着。大女子白丽今年十一岁,在村里的学校就读三年级,说是学校不过是村里腾出的几间公窑,然后稍微整修一番,聘请了一些民办教师便算是开校了。二女子白珊今年八岁同样是在村办小学读一年级,最小的女子白蓉今年六岁在读幼儿园,说的好听点是幼儿园,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在村里小学的院子里临时箍起的一孔窑洞。
白寺村小学坐落在一处呈鹰嘴状凸起的山腰上,山底是两条小河的合流之处,小河的另一边是一座不知何时修建起就地取材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寺庙,寺庙的侧后面有一棵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才生长成郁郁葱葱的柏树,相传先前此庙很灵验、香火也很旺盛,但是新中国成立后,经历破四旧等一些反迷信的宣传工作,慢慢地这座远近闻名的小庙也便荒凉了下来,村里将学校建在不远处的山峁上大概便是人们心中精神上的一种寄托罢!
“明远,走了”窗外的硷畔上隐隐约约传来模糊的人声,“嗯,来了来了”白明远把春兰的被角往上拉了拉低声回应着。拉开门闩,灰暗的天空依旧被阴霾笼罩着,零散地飘着些许雪花,由于昨晚的铺天盖地的风雪,此刻外面俨然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天高云远、银树寒霜。远处的山峁正如一代伟人笔下描述的那般,“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恐怕也只有在黄土高原才能体会如此豪迈的气魄!仙境亦不过如此罢!
因为庄户人家住的地方距离学校都有一定的距离,加之山路蜿蜒崎岖,大多路段边上就是石崖,每遇雨雪天气道路泥泞不堪,所以村子里的人们都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为孩子们开辟或清扫道路,此刻白明远在前用铁锹铲着积雪,三个女子小脸冻得通红缩着脖子,搓着小手紧紧地跟在身后。路上有些地方已经被起早的人们清扫了开来,不过天空飘着的零散雪花一会便又在地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此刻白明远边走边和同送孩子的同龄拉着家常,听说生了个儿子,大家半开玩笑地说着一些吉庆的祝福语。不论在何时何地,村子里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传播速度往往堪比音速。
到了山峁上破旧的学校,把三个孩子带到教室交给老师照看,由于条件有限教室里摆放着几张粗制滥造的木桌然后便是几条足有两米多长的小长凳,教室里孩子们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却睁着一双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不由得让人胸中泛起一股股怜惜之情,“叮呤呤呤......”上课铃响了,透过北风吹的在风中摇曳的纸窗,传来一阵阵稚嫩却坚定的朗读声......
庄户人家一般都和老师关系搞得不错,一来是流传下来尊师重教的风气,二来庄户人家都明白在这贫瘠荒凉的大西北读书才是下一辈唯一的出路。读书改变命运,但往往有时候读书却改变不了命运,正如此刻在风雪夹杂下的白明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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