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除去疯跑外,就爱看书,家里却没有,只好管小朋友借。有一个小朋友的父亲是工人,自己又是独子,父亲就特别宠他,他要什么给他买什么,所以家里有好多小人书,这就成了我最好的伙伴。
不过,我得替他干好多活儿,要不然不给我小人书看。为了取悦他,就得服从、依附,我都快成了他的马弁。但有一点,我看一本小人书前前后后能够记住,而且能够给别人讲故事。他奶奶就说:"你看看你二叔,从你这儿看了小人书,就能给别人讲,你呢,都就着东西吃了!"
所以有一种说法,"买书不如借书",这都是大了才知道的。那时就知道看,你不记住,别人问起,你就不知道,你就不会给别人讲。就这样,我从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看就看懂,记就记住,别囫囵吞枣,半瓶子醋。
到了考初中的时候,我们村那么多男孩,就我考上了县中学。有人说我聪明,其实一点也不聪明,就是不懂的就问,不会的就学,至今仍是如此。看书,身旁必有字典、地图、笔记本,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就记下来;遇到不熟悉的地方,就查地图,非弄清楚了不可。要不,我现在走遍祖国从不犯怵,天长日久,打下了底子,心中就有一幅全国的地图。
一上县初中,更有了广阔的阅读天地。我们村紧靠县城,离县中学有五六里路,每天走读,特别是后来中午吃饭也回家,来回路上,屁股都走出花来,快步如飞,半小时回,半小时吃,半小时又回,紧紧张张赶上下午课,练就了一双快脚板。
县中学在胥各庄二街,南面有门,过对面就是煤河,离胥各庄火车站也不远。北面有门,有我们学校的大操场,过了菜地就是五街。一般我们走北门,这里回家超近。等兜里有了一两分钱,就走南门。出了南门往西再往北就是街心大道,不远东侧有一小人书馆,可以在那里看一两本小人书。
那时兜里很少有钱,就是到了过年顶多给你一两毛钱的压岁钱。平时给的一两分钱,多是打酱油醋剩回来的,母亲手头宽裕了,就说,"留你自己看小人书吧!"不怕你笑话,咱当兵前,兜里就没装过毛票。
真正大量阅读小说,那是上了初一不久。我们语文课本中有一篇《智取威虎山》,语文老师就组织我们初一二班与初一三班合排了一个节目,就叫智取威虎山。我们班的高景臣,高高的个子,尖尖的脑壳,平时我们管他叫"高尖",扮演了"座山雕";初一三班的王金山扮演了"小炉匠"。不过,我是丑小鸭,惨了点,连个"小土匪"也没混上。于是,就天天跑学校图书馆借《林海雪原》,终于借到后,就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有了开头,就没有收尾了,从此,再也刹不住闸门,一本一本地借回来看。那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每天上学来只拿两个小窝头,课间休息,就将近吃了一个,到了中午吃饭,顶多剩下一个,就一边吃一边看小说,纯属精神疗法,看书着了迷,就显得不饿了。
这样,我就看了好多小说,不是吹牛,可以说,把我们学校图书室的小说都看了个遍。有传记式的,吴运泽的《把一切献给党》、高玉宝的《高玉宝》。
有大革命期间的,梁斌的《红旗谱》《播火记》、
有欧阳山的《三家巷》《苦斗》。
有抗日战争时期的,杨沫的《青春之歌》、冯志的《敌后武工队》》、雪克的《战斗的青春》、刘流的《烈火金刚》、李英儒的《野火春风斗古城》、
李晓明、韩安庆的《平原枪声》、马烽、西戎的《吕梁英雄传》、刘知侠的《铁道游击队、
冯德英的《苦菜花》、
克扬、戈基的《连心锁》、慕湘的《晋阳秋》、柳杞的《长城烟尘》。
有解放战争时期的,曲波的《林海雪原》、杜鹏程的《保卫延安》、吴强的《红日》、
肖玉的高粱红了第一部《当乌云密布的时候》第二部《战鼓催春》、
罗广斌、杨益言的《红岩》、陆柱国的《踏平东海万顷浪》。
有土改时期的,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中》、《赵树理》的《三里湾》。
有合作社时期的,柳青的《创业史》、周而复的《上海的早晨》、浩然的《艳阳天》。
外国小说,多是看原苏联的,有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法捷耶夫的《青年近卫军》,以及《卓娅和舒拉的故事》。
文革初期,正上高中,记得最后出版的小说有两本,一本是李云德的《沸腾的群山》,描写的是矿山建设;
一本是林晞的《古城春色》,描写的是解放北京,大家都争着抢着看。
当然,《四大名著》《三言两拍》《封神演义》《隋唐演义》《三侠五义》《彭公案》《施公案》等古典小说也没少偷着看。
那时看小说特别快乐,不像现在的小孩只在课本里翱翔。正因为我看过这么多小说,等我参军转业后,手里一有了钱,就想方设法购买这些书,留着翻看,留着回忆。当然也有惠于后代。
小外甥上初中,要看《红星照耀中国》,就是斯诺写的西行漫记,咱一翻就找到了;要看《红岩》,咱有;
要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有;要看鲁迅的《朝花夕拾》,不仅有单行本,还有《鲁迅全集》。可最近有一次差点把我难住,"姥爷,咱们家有没有《艾青诗选》?"我听错了,以为是《爱情诗选》,找了半天,找了一本《经典情诗》,拿着与小外甥说,"咱们家没有《爱情诗选》,到有一本《经典情诗》。"
小外甥差点笑了,"我说的是《艾—青—诗选》!"这回我听清楚了,不好意思说:"《艾青诗选》啊!有、有,咱们家有,我给你找去"。一会儿就找到了《艾青诗选》,那可是一本1955年版1957年3月印刷的,也许不久,艾青就被错划为右派,先是到黑龙江,后被王震将军要到了新疆建设兵团,现在石河子就有"艾青诗歌馆",我们到石河子都参观过。
所以说,我现在穷的什么也没有,除去旅游,就剩下书了,要不然同事们总说,"你真是陪着领导打牌——竟是'书'"。
"心无物欲乾坤静,坐有琴书便是仙。"怎么不是一辈子,这也是精神疗法。古语说得好,"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何必要那么财富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事到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
读书吧,可以学知识,可以长才干,可以明事理,可以宽心肠,可以解忧愁。
到了读书日,写这篇文章,就是让大家看看,我们过去上学时是怎么读书的。当然,参军后读的书更多了。
九口202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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