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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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不知不觉中已经降临了，天空中已有数颗大而亮的星星在夜幕上一明一暗地不停闪烁。小城虽没有了白天时的喧闹但人们都沉静在节日喜庆的气氛中，华灯初上的街道仍有几分热闹。
此时在县医院住院部三楼的一间病房内挤满了人，吵吵嚷嚷地正在争论着什么，邻床病人被吵得无法忍受只好出去到楼下散步去了。
“大家不要再争了，今晚就由我和罗光耀两个留下来，其他人都回去，明天我们再做一份值班表大家轮流看护。”赵力军最后高声地宣布了他的决定。
同学们一听班长如此安排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病房。苏启东、张胜宝、王斌等没有回去，他们到外面饭馆提了一碗大肉面来，刘军强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但他仍强忍着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让它表现在脸上，可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最终还是不好辜负了兄弟们的一片好意，勉强地吃了几口就说自己已经吃饱了。张胜宝看刘军强实在吃不下去了也没有多劝。把剩下的端过来自己一个人吃光了，他是真的饿了。
护士进来给刘军强打了一针又吊了瓶子，说是暂时止痛的，诊断要等到明天早上，气的大家咬牙切齿背后直骂医院是草菅人命的地方都是冷血动物等等。
市场里秦剧团的戏演完了，散场后的街道上一阵脚步声，有的人一边走着一边学着吼几句秦腔，有的人仍兴致勃勃的回味着评说着刚才那场戏，也有小孩哭闹的声音，没有多少时间人都走光了，街道在橙色的路灯下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病房里其他的同学都走了，只剩下赵力军和罗光耀陪护，忙了一天了他们也累了，上下眼皮像磁铁的两极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合二为一，他们强迫自己命令自己不能睡着，实在困了就站起来拿起毛巾擦擦刘军强额头渗出如豆般大小的汗雨，或者轻轻地走到楼道里狠狠地吸上几口烟。这些平时睡着雷都惊不醒的少年今晚却能被刘军强极轻的一声痛苦的呻吟惊起。
夜深了，时间似乎停止了，守护的人和被守护的人都觉得这一夜好像已没有了尽头。
第二天医院里对刘军强进行了仔细全面的会诊，最后得出结论是要动手术。学校方面做出了决定预付刘军强所有的医疗费用。
同学们听说要动手术都为刘军强担心起来，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原来只是认为一般的骨折，接上了休息几个月就好了，没想到还要动手术。后来经过杆离地几个干部商量决定安排男生日夜轮流陪护，女生早晚轮流送饭，没有陪护任务的男生也要轮流送饭，饭菜论好坏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最好是同学们自己动手做，不要麻烦家里人。表决通过之后很快就排出一张名单来，名单放在病房的柜子里，当天看护的人负责通知提饭和接班的人，这样就可以保证陪护和吃饭的事情了。
第二天苏启东和张胜宝两个替换赵力军和罗光耀到医院守床。一大早他们两个就来到了医院，此时赵力军他们已经给刘军强洗漱完毕了，坐在床上等着他们来接班，他们一来赵力军和罗光耀顿时显得疲惫不堪了，经过一番叮嘱之后他们就回去休息去了。
苏启东拿过饭盒把手里提的担担面放进去搅匀了要为给刘军强吃。
“我不饿，你吃了吧。”刘军强推过送到口变得饭盒。
“还是吃上一点吧，吃饱饭了才能挺得住嘛。”苏启东又要喂他。
“赶紧趁热吃！”张胜宝也催促道。
“好好好，让我自己来！”刘军强看拗不过他们俩就自己端过饭盒吃起来。刚吃了几口他就说自己吃饱了，苏启东和张胜宝两个硬是端起饭盒让他再多吃几口，一直盯着他把所有的面都吃光了才罢休。张胜宝去洗饭苏启东给刘军强冲了一杯牛奶放在床头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做到旁边看书去了，他也给刘军强一本杂志。
值班的医生来查房问了几句就走了，护士过来打了针吊了瓶子也走了。病房里又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急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病房里被映的一片惨白。
也许今天是国庆节的原因，整个医院里异常的安静，楼道里更是空无一人，整个世界好像凝固了一般。
刘军强手里捧着苏启东扔给他的杂志看了不大一会儿就悄然睡去了。张胜宝洗完饭盒进来看刘军强睡着了便拉着苏启东上楼顶上去了。站在住院部的楼顶上不仅可以看到全城的风景还可以晒晒太阳，吹吹柔和的秋风。在医院陪床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张胜宝实在受不了病房里那股熏人的药味。苏启东和张胜宝站在楼顶畅快了一会儿担心刘军强醒来没人照顾就又回到病房来，当他们正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一个女孩问。
“现在已经没有做完那么疼了，好多了。”刘军强的声音。
“我昨晚上就过来医院看你，但我看到你们班那么多同学都在，男生女生挤满了病房，我很想进来看看你，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去了，今早一起来我就熬了些粥，来喝一点吧，你早上还没有吃吧？”
“你昨天没有睡好吧，看你的眼睛都有点红了！”刘军强的声音。
“来，做起来一点，我喂你！”
“我吃过了，早上苏启东提来的担担面硬逼着让我吃了，现在真的不饿。”
张胜宝和苏启东耳朵贴在门上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相视一笑就推门进去了。
“就是撑着这粥还是要喝的嘛，不要辜负了人家女子对你的一片苦心啊！”张胜宝一进门就大声说道。
“哦，这双眼睛真的是又红又肿的，昨晚哭了吧？”苏启东也妆模做样的凑到那女孩眼前煞有介事的盯着人家的眼睛看。
“去，看什么？以前没有见过啊？”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刘军强的女朋友吕惠萍。说着大家都哈哈哈地笑了。沉闷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凝重了。
吕惠萍昨天下午事发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她一听说刘军强受伤了，心里好似火烤一般，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朝医院赶去，当她赶到医院时看见刘军强的同学们正把他往住院部抬，后面还跟着级里的几位老师，他们班的班主任也在，所以她就没有过去。昨晚上她又来过一次，走到病房外听到里面男男女女的人很多，想自己现在进去也不能和他单独说什么更何况让那么多人看到也不好，于是又把自己劝回去了。这一夜她彻底难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也哭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熬了稀饭赶到医院来。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
“他早上吃过了，我看你熬的什么稀饭。”张胜宝说着就要掀开吕惠萍提来的饭盒。
“哟——是小米稀饭！他有没有坐月子，你提这个来干什么？不过不要紧我早上还空着肚子哩，不谢啊！”说着他就抱着饭盒吃起来。
吕惠萍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脸红了，刚想起来夺过他手中的饭盒却被刘军强一把拉住了。
“算了，就让他吃了吧，他们早上还没有顾上吃饭呢，以后我早上专门等着吃你提来的东西。”吕惠萍听刘军强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和张胜宝计较。
“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吕惠萍说着就从桌上拿过一个苹果削起来。
“你们慢慢谈，我们出去了，不打扰你们，有什么事情喊我们，我们上楼顶了。”苏启东等张胜宝喝完了稀饭拉着他就出了门。
刘军强躺在床上忍着腿部的阵痛不让吕惠萍看出来，他带着笑仔细地看着这个坐在床边为自己认真的一刀一刀削苹果的女孩，心中有一种幸福感在涌动。
吕惠萍削着手里的苹果不时抬头来看看躺在床上的刘军强，她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忍着多大的疼痛，但她从他脸上看出来的只是很轻松的笑容，只不过额头不时有丝密的汗水汇集成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她停住手中的刀，拿过桌上的毛巾为他轻轻地拭去额头及面颊上的汗水。苹果削好了，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送到他苍白干裂的嘴边，他一口一口小心的细嚼着体会着着痛楚中特别的幸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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