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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义》小说的地位为什么不如三国水浒「隋唐小说」

《隋唐演义》是褚人获创作的一部古典章回演义小说,历来根据其改编的评书(以单田芳为代表)很受老百姓欢迎,近些年也有很多以起为原著创作的影视剧。

《隋唐演义》电视剧照

那么《隋唐演义》原著的地位和成就和四大名著相比如何呢?

中国的四大名著,各自对标不同。西游是仙佛神话,三国是历史传奇,水浒是江湖侠义,红楼是家族兴衰。

《隋唐演义》比较特殊,它的内容既有国战朝争,又有江湖侠义,介于《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之间。

所以我们就拿《隋唐演义》和《三国演义》、《水浒传》相比较。

《隋唐演义》原著

褚人获作《隋唐演义》,是以《隋唐两朝志传》为蓝本,再加上隋炀帝野史改编。而《隋唐两朝志传》的作者,和《三国志通俗演义》正是同一人——大名鼎鼎的罗贯中。

《隋唐演义》原本出自宋罗贯中,明正德中,三山林太史亨大复加纂辑。授梓行世已久,而坊人犹以为未尽善。近见《逸史》载隋帝、唐宗与贵儿、阿环两世会合,其事甚新异,因为编入;更取正史及野乘所纪隋唐间奇事、快事、雅趣事,汇纂成编,颇堪娱目。非欲求胜昔人,聊以补所未备云尔。

——《隋唐演义序》

对比《隋唐两朝志传》和《三国志通俗演义》(嘉靖本)的目录我们就可以感受到它们的风格多么相似。

左为三国(罗本),右为隋唐

再来看下面这段,是不是非常眼熟?和猎户刘安杀妻给刘备出简直一模一样!

太和拜谢,谓密曰:“贤侄宽怀安坐,老夫家中无美味,容往山中,寻一野味,以待贤侄。”言讫上驴去了。密坐半日,见太和始回,遍去寻野味不得,乃杀其妻以食之。密谓曰:“此何肉也?”太和曰:“是野猪肉也,其味甚美。”密饱食,天晓辞去。后院借马,见杀死其妻于厨下,臂上尽割其肉。密问之,方知是他妻肉,痛伤而别。

——《隋唐两朝志传》第五回《杨玄感起兵黎阳》

所以说《隋唐演义》的蓝本《隋唐两朝志传》,和三国一样走的是历史传奇的路子。褚人获改编之后,以秦琼为主角加入了不少江湖故事,《隋唐演义》这才有了贴近《水浒传》的一面。

《隋唐演义》原著

那就先把《隋唐演义》和《三国演义》比。

就历史的波澜壮阔、精彩传奇而言,隋唐这段真是完全不输三国,但是罗贯中的才华大概都用到了三国上面,同样是他作品的《隋唐两朝志传》和《残唐五代史》都比《三国志通俗演义》差一大截。

抛开作品思想深度不谈,只论写作技巧,我以为主要差距有二。

其一,人物刻画。三国里塑造了刘备、关羽、张飞、曹操、诸葛亮、周瑜等一系列经典形象,《隋唐两朝志传》里隋炀帝、李世民以及瓦岗群雄的形象就模糊得多——即便是程咬金,在这本书里的形象还没立起来——不是粗人而是贤人。

琼问仁基曰:“某孤陋寡闻之人,公何错荐于明公?公之乡中有一贤士,何不请来相助?”仁基曰:“是谁?”琼曰:“济州东阿人也,姓程名咬金,更名知节。”

——《隋唐两朝志传》第八回《李密移檄数帝罪》

程咬金影视剧形象

其二,叙事节奏。汉末三国近百年,以诸葛亮为第一主角,从初出茅庐到秋风五丈原这27年写得最为详尽。之前之后虽然简略,但也分别突出了刘关张和姜维的经历。

《隋唐两朝志传》从隋初到唐末写了近三百年,中间亦有详略,隋末群雄争霸为详,其余则简略。但是一来缺乏核心人物读起来仿佛走马观花,二来全书一百二十三回,群雄争霸(包括玄武门之变)从第三回写到七十七回,后面整整四十多回难免有流水账嫌疑。

对于以上两点,其实褚人获编写《隋唐演义》时都已经大有改进——秦琼、单雄信、程咬金、罗成这几个人的形象都立起来了,叙事上也先后突出了隋末唐初和玄宗朝这两段,奈何蓝本太差,先天不足,作者笔力亦有限,终究不能和三国相比。

单雄信影视剧形象

比完三国,再和水浒比。

私以为水浒的人物刻画和叙事节奏更在三国之上,拿来和《隋唐演义》比就纯属欺负人了。

同样不谈作品思想深度(谈了也是欺负人),《隋唐演义》和《水浒传》的差距至少还有两方面。

其一,是语言。《隋唐两朝志传》的语言是半文不白,到褚人获作《隋唐演义》,已经变成纯白话,但是和《水浒传》没法比。后者更加生动洗练,表现力更强。

秦叔宝见灯棚上火起,料止不得这件事了,用身法纵一个虎跳,跳于马前,举锏照公子头上就打。那公子坐在马上,仰着身躯,是不防备的;况且叔宝六十四斤重金装锏,打在头上,连马都打矬了,撞将下来。手下众将看道:“不好了,打死了公子了!”各举枪刀棒棍,向叔宝打来。

——《隋唐演义》第十八回《王婉儿关灯起衅 宇文子贪色亡身》


秦琼影视剧形象

杨志霍地躲过,拿着刀抢入来,一时性起,望牛二嗓根上搠个着,扑地倒了。杨志赶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连搠了两刀,血流满地,死在地上。

——《水浒传》第十二回《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杨志卖刀

同样写杀人,一个啰嗦注水,一个简洁利索,一个用词平淡重复,一个用词精准形象,高下了然。

其二,是对市井人情的描摹。若是三国那样的历史传奇,写的都是国战权谋,就不需要在这方面下功夫。但既然加了江湖侠义故事,就免不了要多“贴地气”,写写这市井人情。

《水浒传》在这方面是一绝。大相国寺的破皮、武大郎的街坊、郓城县的唐牛儿等等,《水浒传》把这些底层百姓的言行都描述得惟妙惟肖,值得反复回味,相比之下秦琼卖马时遇到的愚夫贤妇,就显得模板化了。

所以就小说成就而言,《隋唐演义》与三国水浒相去甚远。但是作为民间故事,其“底子”不比三国水浒差——有权谋、有好汉、有艳史,再加上《说唐》里的好汉排名(《隋唐演义》原著里并没有)这种老百姓喜闻乐道的形式,使得作为评书形式流传的隋唐故事,其地位并不在三国水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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