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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余华长篇小说《活着》「余华最值得读的作品」

90后、00后生活在一个和平稳定、衣食无忧的时代,对生活里真正的坎坷,现实的苦难基本没有概念,但是为什么还是时常自怨自艾、抱怨生活呢?很多时候会因为一项稍有难度的作业,一次通宵加班,一件家庭小矛盾的就开始抱怨学习、工作、生活。

然而《活着》这本书当中的主人公经历了家庭落败,社会变迁,亲人相继离世等一系列变故;但唯一不变的是他始终平淡豁达的态度,即便孑然一身也要乐观地活着。

在这本书里,没有煽情、没有铺垫、没有渲染,只是平静地讲完了主人公苦楚的一生,但是大部分人读完都会有一些心酸,有些感叹,甚至是有一点沉重。《活着》是余华创作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和《许三观卖血记》,同时入选了百位批评家和文学编辑评选的“90年代最具有影响力的十部作品”。

《活着》讲述的是主人公福贵一生的故事,福贵生命中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个变化,在强烈的际遇反差之中、在生与死的冲击当中,福贵选择了忍耐和接受,即便是面对再大的苦难,福贵也能把它慢慢消化。接二连三的丧亲之痛并没有击垮福贵,反而激发了福贵对活着的希望,使他越来越坚强。读者不禁要感叹人活着属实不易。

第一个阶段,吃喝嫖赌,浪荡、堕落、潇洒地活着。

年轻时候的福贵似乎和他的名字相吻合,用纨绔、放荡公子形容他再形象不过了。私塾先生教他念《千字文》,他却玩世不恭地说,“好好听讲,爹给你念一段”!私塾先生甚至气愤地对他爹说,“哎呀,你家少爷长大了,准能当个二流子!

福贵长大之后喜欢往城里跑,往妓院钻,常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他老婆是米行老板的女儿叫家珍,贤惠善良。媳妇家珍怀有身孕,而他却整天钻在妓院里骑着一个胖妓女,故意经过他老丈人的米行,他爹也常常唉声叹气,训斥福贵没有辱了门楣。

其实他也想光宗耀祖来着,所以想把他爹年轻的时候输掉的那一百多亩地给赢回来,于是粘上了赌瘾。每日每夜地泡在赌房,却不知一切都是赌徒龙二所设的圈套,从前的富贵颐指气使,嗜赌成性,沾花惹草,挥霍钱财,潇洒地活着,不思进取,而这也就是福贵家庭走向破败的开始。

第二个阶段,输光家产气死父亲,愧疚而警醒的活着。

一次次的好言相劝,牌桌上的屡战屡败,并没有让福贵改邪归正,家中的田地被他输的一干二净,全都成了赌徒龙二的。从此福贵的一生便和“福”和“贵”无缘了。赌输了的他经过老丈人米行的时候,也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他想到拿裤带吊死自己,但这种想法马上又消失了。他只是想找个法子和自己赌气。

尽管父亲嘴里骂着他“孽子”,还是把田地和房产抵押出去换做铜钱,让富贵挑着去还债,想让福贵感受到这沉甸甸的钱的重量。

福贵父亲说,从前徐家的老祖宗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鸡,鸡养大了之后变成了鹅,鹅养大之后变成羊,再把羊养大,羊变成了牛。到了我手里,牛变成了羊,羊就变成了鹅,传到你这里鹅变成了鸡;现在连鸡也没有了。最后父亲一夜衰老,从粪缸上摔了下来,带着郁闷和愤恨离开了人世。

这是全家人第一次经历家财散尽和亲人离去的痛苦,这个打击如同当头棒喝,更像是一瓢冷水,让福贵清醒过来。母亲宽慰地说,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此时的他心中的悔恨和愧疚不断地敲打着他。

他决定重新做人,也更懂得心疼自己的亲人了。但是就在父亲死后十天,岳父不忍心看着自己怀有身孕的女儿过着贫苦无望的生活,便雇人抬着披红戴绿的花轿,敲锣打鼓地强行把女儿接回了家。福贵面对年迈的母亲,懂事乖巧的女儿凤霞,他觉得自己不能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了,他得养活娘和凤霞。

从前高昂的头现在也不得不低了下来,他成了赌徒徐福龙二的佃户,穿上了粗衣烂衫,拿起了平时拎不起的农具,租种原来属于自家的田地开始了他的农活生涯。现在的日子啊,每天过得又苦又累,而福贵心里反倒踏实了。

虽然经历了从高峰跌落低谷般的人生重创,甚至被逼到生存的边缘,可福贵就此获得了一种极度的精神震撼和观念重置,慢慢地改变了自己玩世不恭的个性。

第三个阶段,为了家人死也要活着,苟且而朴素地活着。

善良的家珍在娘家生下儿子有庆之后便执意回到了丈夫福贵身边,即便福贵母亲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福贵带着家珍从娘家带回来的最后两个银元去找郎中给母亲看病,途中却被抓壮丁上了战场。在战场上他遇到了一个叫老全的老兵和一个叫春生的娃娃兵,在食不果腹与硝烟流弹乱飞的寒冬里,他们三个相依为命。

最后两个丝毫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在战场下活了下来,而拼命想活下去的老全却被一颗流弹击中。老全的死,是因为仅仅是心存侥幸地活着,而福贵和春生的“活着”是为了家人,死也要活着的坚定信念。长官们跟他们讲述了一通“解放全中国”的道理之后,宣布愿意参加解放军的继续留下;想回家的就去领回家的盘缠。

福贵抑制不住对家人的思念,放弃了打仗革命、选择带着盘缠回家。在经历了抓壮丁、在战场上的死里逃生之后,他似乎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活着的不易和家庭生活的温暖。

第四个阶段,珍惜生命,尊重生命,为了活着而活着。

好好活着之后的日子里,残酷命运的脚步一直紧追着福贵,直到残忍地夺走了每一个和他有关的人的生命,让读者一次次的感受到心灵的震撼。福贵终于从战场回到了家,而此时已经物是人非了。母亲已经故去,女儿凤霞也在一次高烧之后成了聋哑人,靠赌博发了财的龙二,在拥有了福贵的家产、成了大地主风光几年之后,却在社会变革中被毙掉。这时的富贵,他不禁得意地自嘲,要不是当初我爹和我是两个败家子,没准被毙掉的就是我了。

儿子有庆是给县长难产的老婆献血、抽血过多死的。县长的老婆是校长、难产,学校就组织学生们给他输血,老师本来以不守纪律为名已经排除了有庆,但排在前面的学生血型都对不上,最后就轮到有庆了。福贵就找县长讨要说法,结果发现这县长竟然是和他一起上过战场,在枪林弹雨里头一起滚过来的兄弟春生。

春生因为有庆的死心里一直很愧疚。在社会变革中,春生因受不了批判羞辱折磨而选择了自杀。“春生,你还欠我们家一条命呢,你要好好活着,你千万别死;死人都还想活过来,你一个大活人可不能去死啊!你要答应我好好活着”。

几年后,又聋又哑的女儿凤霞嫁给了其貌不扬却善良老实的二喜,在生下孩子苦根之后大出血而死,凤霞难产死的时候是下着大雪。福贵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只是守着凤霞,在凤霞的脸上和头发上摸着,只是偶尔摇了摇头,凤霞身上的雪化了之后整张床都湿了。凤霞死后不到三个月,家珍也不行了。福贵就感觉到家珍的手臂在一截一截地凉下去,她浑身都凉了,还有胸口一块地方暖和下,然后他的手就贴在那个胸口上面。

家珍死了,还有女婿二喜和孙子苦根。二喜是在装水泥板的时候被两块水泥板挤扁的。苦根刚过五岁就能够帮着干活了,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福贵给苦根煮了一锅豆子,可等他从地里回来苦根已经被撑死了。孙子也死了,福贵就只剩下自己和刚买的那头牛。富贵却在时代交错中一次次的活了下来,就像电影《芙蓉镇》里的一句台词:“活着,一定要活着,像牲口一样活着”!

美国《时代周刊》是这样评价这本书的,“接踵而至的打击或许令读者无从同情,但余华至真至情的笔墨已将福贵塑造成了一个存在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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