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欧·亨利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留住了一个世纪的观众:普通读者在他的故事里看到的是他们自己,不是更真实或者更奇怪,而是像他们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一样。”
--哈罗德·布鲁姆
欧亨利是美国现代短篇小说的创始人,也是世界三大小说之王。他笔下的小人物会面临各种欲望,但又有相似的金钱窘迫,有人说他善于捕捉不幸的人们灵魂上的亮点,这总让我想到一位能精准找到不幸灵魂痛点的作家---鲁迅。
欧亨利与鲁迅的标签还有3个是相似的:小说创始人、爱画画和医学。
欧亨利
更有意思的是这篇《供家具的出租房》与鲁迅的唯一一篇爱情短篇小说《伤逝》有相同的悲剧色彩,也都是借助虚幻的爱情记忆,或是味道或是声音开启了追逐和回忆。
也许是因为2位的学医方向不同,导致小说的结局走向发生了南辕北辙。一位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心态给了悲剧以活下去的责任与意义,另一位是药剂师给悲剧配了药但尊重主人公的自由选择,不强求也不负责救活。
欧亨利的《供家具的出租房》是一个年轻人来到一家破旧的公寓,寻找出走多时的爱人,住进一个房间,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木犀草的香气,是爱人所独有的。他瞬间化身为夏洛克一样细腻的侦探寻找着出租房里留下的各种痕迹。
在这场痕迹侦破活动中,欧亨利不是靠描写心理活动来支撑主人公的悲喜,而是靠被爱情灼伤的心,来感知外界环境。他把画面聚焦在人,环境和回忆中。他的绝望爱情是有美感的,像画了一幅当代艺术的画,像哥特式暗黑美大师蒂姆波顿的画展。比如书中的一段描写:
“那地毡太不像话,恐怕原来的织机都会不认帐了。它似乎变成了植物,在腐臭而不见阳光的空气里蜕化成一块块葱茏的地衣和到处蔓延的青苔,贴在楼梯上,脚踹上去粘糊糊的,像踹上什么活物。”
蒂姆波顿的异想世界
这有点诡异和怪诞的异形化描写,像用悲伤碰撞出来的破碎爱情。这样的安排与处理方式也许与他爱画画有关,有时你能感受到作者不忍心把故事停留在悲情,他会用一种美来平衡了,来抵消一些哀伤,这美或许是心中记忆中的不会消失的爱情,欧亨利在小说中是这样写的:
“什么事,亲爱的?”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四处张望。浓烈的香味依附着他,将他包裹起来。他张开两臂摸索着,一时间他的神智昏昏糊糊的。气味怎么会断然招呼一个人呢?肯定是声音。可是,刚才碰着他抚摸他的难道是声音吗?
与欧亨利相比,鲁迅笔下的爱情小说是相当理性的,秉承他发现痛点解决问题的作风,他的《伤逝》中写下的是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涓生。
房屋依然是这样的破窗,这样的窗外的半枯的槐树和老紫藤,这样的窗前的方桌,这样的败壁,这样的靠壁的板床。期待子君的到来,也只是在久待的焦躁中,一听到皮鞋的高底尖触着砖路的清响。
所以鲁迅笔下的结局是: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
而《供家具的出租房》年轻人选择在爱人气味消失的地方自杀,随着爱情一起消失,这是一个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童话般的爱情结局。这也许是作者欧亨利的爱情唯美信仰,一如在《麦琪的礼物》中描写的陷入贫穷困境中夫妻之间追求的爱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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