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水,晴空如洗。很久没有这样的夜晚了。
初冬有些冷,但他觉得挺舒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情不错。
进了家门,妻子刚睡下,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就继续睡了。
他坐在门口的皮墩子上,这才感觉确实有些累了。长舒一口气,他开始脱鞋脱外套,想简单洗洗脚就睡。
脱鞋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双自己最喜欢的骆驼牌休闲皮鞋有些脏了,鞋底外沿鞋帮和鞋面上,都有一些斑斑点点的污渍,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他穿衣不讲究,但鞋却不将就。平时买的鞋很少有非常可心的,不是太硬就是太软,不是大就是小,要么就是款式颜色不可心。弄的妻子都很纳闷:你一个粗粗拉拉的男人,怎么在穿鞋上这么难说话!所以,他的鞋都是自己买。妻子乐得省心呢。
他先把外套脱了,然后坐在皮墩子上,用新买的无色液体鞋油,把鞋仔细擦了一遍。完了再看看,跟新的差不多。
然后就睡了。
他没想到平静的夜里自己会做那么一个梦:他走在一条似曾相识的乡下土路上,四面一片空阔,没有一个人。毫无征兆的他滑倒在路边一大丛茂密的野草中,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那翠绿的藤本植物死死的缠住他的双腿,而且他越挣扎,那植物的藤曼缠得越紧,还慢慢的往他的上半身延伸。任他怎么呼救,四周还是没有一个人。他明白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孤零零一丛生机盎然的绿色植物手上。
命该如此,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了。
于是他反倒平静下来了,这时候他才看清这一丛暗藏杀机的绿色植物是他小时候很熟悉的苍耳。那时候乡下的地垄上水渠边小路旁,长着不少呢。不过,那时候的苍耳是单株的,不高。猪牛羊都不吃它,所以苍耳自生自灭,很不起眼。
等他看清的时候,那绿苍耳的柔嫩而强韧的藤曼已经爬上了他的胸脯,密密麻麻的绿色苍耳就在他的鼻子下边,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带苦味的草腥气。
突然惊醒,他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妻子起得早,他还在迷糊着,准备出门的妻子突然问他:你昨天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来看这是啥!妻子的语气很陌生。
他一下子醒过来了,不明白妻子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妻子指着他的鞋。
他没带眼镜,拿近了才看清。
那是一些翠绿的苍耳,散发着带苦味的草腥气。
郑重声明:本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文章仅为传播更多信息之目的,如有侵权行为,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多谢。